谢祺去寻了他奶奶。
关于谢家曾经的辉煌,谢祺其实也不太了解,偶尔从孙叔口中能知道一些。孙叔每每提及,眼里都闪着光,却总是容易激动到泪流满面。
时常念着“忠烈保君王,哀哉杖下亡。”“丹心焚不灭,万古留连长”之类的话。
当然,也会时不时的念着,人心易古,谢家为了北宁几乎被灭门,不过十几年,他们就仿佛被遗忘了。
不过这种话谢祺其实也很少听到,因为每次会被奶奶叫停,明令禁止不许孙叔对谢祺讲这些。
他走到了梧桐院里,老人正坐在一把躺椅上打瞌睡,谢祺取了旁边的披风给她搭上。
这么一个轻巧的动作,便让老人醒了。
这是曾经的诰命夫人,她已满头银发,眼角皱纹如壑沟深深,面上也已经泛起了褐色斑点,像秋日里结黄的叶。
“野哪儿去了?”
老夫人半坐起来,谢祺笑的温和,“突遇了一些事,回来迟了,奶奶莫担心。”
老夫人点点头,可一瞧见谢祺身上衣物,便立即警醒了过来,质问道:“你这穿的是什么!怎么衣裳都变了一套了?”她凑近谢祺,轻轻嗅了下,不满道:“怎么还一股子腥臊味儿!”
谢祺这才瞧见腰上和袖臂上都是些尘土还有狼崽子蹭下来的毛发,他有些尴尬的背了背手,解释道:“没什么大事,我这不是好端端的回来了吗。”
他说话时眼睛总是忍不住轻轻的左右张望,老夫人眼神一凝,“避之,你与奶奶说实话,你到底干什么去了!”
“没什么,奶奶,真的没什么。”
“跪下!”
老夫人一骨碌起了身,厉声呵斥道。
谢祺看了她一眼,没有二话,撩开下摆跪了下去。
老夫人拉过一旁的梨花木拐杖,站了起身,朝着谢祺直接质问道:“你是不是…去找那个纯慧郡主了!”
“奶奶…我…”
谢祺抬眼,刚要辩驳,老夫人戳着拐杖在地上砸的砰砰响,语重心长的劝道:“奶奶与你说过,不要去接近那些人,你孙叔跟你说的话都是胡话,你做什么要放心上呢?”
“可是奶奶您也说过,那位姑娘心善,是个好人。”
老夫人偏开头,目光望向门外,闷哼了一声,道:“我那是不知道她就是纯慧郡主,我要是知道,我宁肯摔死在那儿也不要她救!”
“郡主她不是坏人,她今天还帮了我。”谢祺背脊一直,笃定的说着话。
“那也不行!”
老夫人又重重的杵着拐杖,那力道大的似乎要把地面戳出个坑。
“你可知,我为何给你取作小字避之。”
她意味深长的望着谢祺,眼里的目光过于复杂,似蕴着许多种情绪交杂在了一起。
谢祺垂眸,淡声道:“行之见其冠不正,望望然,恐污其身,避之若浼。”
老夫人点点头,沉沉的叹出一口长气,“你既然知,就要听奶奶的话,府里还有银子,我给你置些田产生意,咱们做些买卖,再给你说个媳妇儿,这日子啊…就是这么过的。你顺顺当当的长大成人,过上你自己的小日子,奶奶我就心满意足了。”
谢祺捏着拳,垂着眼,屋内的烛火拉长了他祖孙二人的身影,老夫人穿的简朴,银灰色的棉麻长衫上绣了一株苍竹,此时被光照映出盈盈绿光,似个活物。
“不要去跟朝廷里那些人打上交道。”老夫人兀自摇了摇头。
谢祺沉默不说话,老夫人看了他一眼,又放缓了语气,“好了,起来,下去洗洗歇了。”
他却没动作。
他垂着头,轻声说“可我身为谢家子孙,怎么能对孙叔说的那些话置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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