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等舱的船客最先发现舱内浸水，安妮和琳达一刻没有耽误飞快收拾起行李箱。两个小姑娘提着行李从笔直的长廊奔跑而过，一些机敏的船客没有顺从船员的呼喝回到舱内而是跟随过去看情况。

    近到通往甲板上的必经路，安妮和琳达皆是一愣，离船上宵禁的时间还有几个小时，三五个船员却已经拉起铁将军把三等舱的人全部锁在里面。两个姑娘心中涌出惧意来，后悔没有按照玛丽说的第一时间跑出来，而去收拾那些并不值钱的行李。

    琳达把铁铸的勾花网拍的砰砰作响叫嚷起来，“打开锁！让我们上去！打开锁！”

    “求求你们把门打开。”安妮恳求船员开门，她抓着铁网，脸孔几乎贴在网面上。

    “他们把路锁了！你们快看啊！”

    跟随而来的船客一看形势不对有些折返回去通知其他人，留下的和琳达一起拍打铁将军要求立即开锁放行。不到几分钟，铁网那端的船客越聚越多，一个个都是拖家带口的，其中不乏一些老人和孩童。

    把门的船员们有些心软，高声命令三等舱的客人后退让妇女儿童上前，如果不照做他们绝不开门。船客听了都知道形势已然危机，几个老人慢慢后退到人群后把生的希望留给年轻人，也有部分人拖儿带女另寻出路，但还有小部分男人仍抵在铁网下嘶吼着要出去，他们也有生存的权力，任何人不能剥夺。

    “男人退后！妇女和儿童上前！你退后！”

    船员劝说的口干舌燥，干脆用手或脚踢打那些凑过来的男人。混乱中安妮被推得跌倒，琳达急忙弯腰去扶，人稍微矮下点立即被涌来的人群硬生生压倒在地。有个年轻的船员担心女孩们受伤急匆匆的开锁。

    铁网刚拉开一线，急于求生的人猛烈冲击，一个男人踩在琳达的肩膀上一马当先冲出来。船员们大骂着但顾不得去管那人，合力死死把铁网控制在单人侧身可过的距离，开锁的船员伸手先拽琳达，但琳达被刚才那人一脚踩的几乎昏死过去根本没有力气动弹。船员尝试一次没有成功又改拽安妮。

    混乱中安妮感觉有人在拉扯自己，本能的她抱紧那条胳膊双脚顺着方向用力蹬动，等被船员扶起时她还没有反应过来。

    “去甲板。”船员头也不回的说道。

    安妮扶着墙走的颤巍巍，到了甲板吸几口夜风才逐渐缓过神来。耳边充斥着哭喊声，呼喝声，叫骂声，求救烟花不断在半空中炸裂，照映出一副副悲骇交加的脸孔。船员高声呵斥声传来，他们努力赶走企图强行登船的男人们，有枪的船员已打开保险武力镇压离得最近人，再有和妇女儿童争抢座位他们会不计后果的开枪。

    “…琳达！”

    安妮猛然想起琳达，转身去看空无一人，延伸进三等舱的台阶狭窄陡峭仿佛通往地狱的深渊。她挪不动步子，这时一簇烟花窜上夜空，炸开后星星点点的洒下将她的身影拉的极长。最终她再次转身朝着救生艇方向跑去…

    船舱浸水的情况越来越严重，玛丽找到琳达时全身已经泡的发白，明亮的眼睛永远闭上，头发海藻似的随着水浪飘荡起伏着。

    玛丽的眼睛疼了起来，这股疼痛贯连着心脏，剧烈又汹涌，在隔绝所有的神经还是无法缓解。玛丽忍着疼痛夹起琳达往前游，从破开的铁网游出来来到地势高的舱位，玛丽抱起琳达趟水而行。

    一个瘦小的女孩抱着大于身形一倍的尸体见到的人都觉得不可思议，之后便是心酸的眼眶通红。有好心的人脱下呢子大衣给琳达盖上，沾着体温的大衣铺在冰冷的身躯上，玛丽默默替琳达整理起来，尽量让她看起来像初次遇见时那么干净明媚。

    “玛丽！玛丽！”

    叫声穿过人群，卡尔拨开人群找到玛丽时心里一松，露丝说了没有玛丽就不上船。

 

『加入书签，方便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