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主到了,淳于士瑾便再次开审,或者说是主持调解。古代当官的好讲究个任内无讼,不是特别严重的案子,都会尝试调解处理。
詹闶其实是没所谓的,调解或者诉讼他都能接受。像这种读书人闹事的案子,又没出人命,判也判不出个什么。
他的要求也很简单,书馆里一应的损失全部照价赔偿,五名伤者的汤药费、误工费、营养费等等给出了,再给被打和被误伤的几人书面道个歉,就算完事。
只是这索赔的数额,就有些吓死人了。大玻璃十六块,小玻璃十九块,价值宝钞三千四百四十贯;上等青花茶碗二十七只价值,青花茶壶六只,这些倒是不贵,只有五百贯;雕花铜水壶三只一千二百贯,烟筒子十二根七十贯,以及其他各类损坏物件六百贯。受伤者的汤药费等等,算是最低的了,加起来才只有三百贯。
所有的赔偿加起来,拢共是六千一百一十贯。詹闶一改往日里的各种豪爽大方,这次别说是抹零头了,少一个铜子儿都不行。
十几个读书人瞬间傻了逼,这特么闯大祸了呀。刚才被追打的那位,倒是又敢横起来了,往前迈出一步:“六千多贯,你这完全是漫天要价,我等不过打翻几只茶碗而已,哪里就值得了六千贯?你该不会是自家弄坏了,想要来讹诈我等吧?”
说完再往前一步:“如此说来,我这身衣衫起码价值两万贯,今日被你损坏了,岂不是也要赔偿吗?在下终日苦读,也是接受过先贤教导的,今日便不与你这贼道计较,赔一万贯了事算了。”
詹闶好整以暇地坐在椅子上,看都不看这个沙雕,只是和堂上的淳于士瑾说话:“大令想必心中有数,贫道再落魄也不至于穷到为了六千贯费这番脑子。行道教虽然人丁稀少,却也足以称得家大业大,拔根毛都不止六千贯。如果他们坚持要赖账,大令不如就此结案吧,贫道在城外还有些急事,些许银钱不在话下。不过也相信,他们总会迷途知返、诚心悔过,主动将赔偿送来并负荆请罪。”
他能这么说,淳于士瑾可不敢让他这么做。神特么诚心悔过,还主动赔偿负荆请罪,怕不是要在暗中下手吧。
虽然没亲眼见过,但淳于士瑾敢保证,这些细皮嫩肉的读书人肯定遭不住传说中的“区区掌心一雷”。就算詹闶不亲自出手,那些和他相交甚密的丘八们,也足够这帮家伙退层皮了。
这倒不是说要和詹闶对着干,而是真的有些可怜这些读书人。都是爹生父母养的,哪条命不是命呢。
淳于士瑾有一片好心,可别人却不一定给他行好的机会。还不等他说什么,那个挑头的读书人就又跳出来炸刺儿了。
抬手指着詹闶,一脸正义凛然的神色:“哈哈,行道教,原来是你这妖道。就是你妖言惑众,妄生事端,施妖法陷北平诸生于不义,害京师多位老大人获罪发配。事已至此,我等便认了这桩事,就是要去砸你这妖道的店,不止如此,还要烧了你的贼道观,将你这……”
说到一半,发现詹闶正用阴森森的眼神盯着自己,那感觉就像三九天被扔进了冰窟窿,慷慨激昂的劲头突然就散去了。
詹闶站起身来,冲着这位不怕事大的走过去,甩手一个耳刮子先打得眼冒金星,问道:“北平的府学生,京城的设局者,你同情他们吗?还是说,你根本就是他们一伙的?听你不是本地口音,上次公审时曾提起乐亭县,你就是那个恢恢天网下的隙漏之鱼吧?”
“不是,没,没有,你别,别瞎说!”热血上头的时候信口开河,真遇到硬茬子马上就萎了,被詹闶这么强硬牵扯,这家伙吓得连话都说不利索了:“我乃,保定,保定府人士,府学,府学生员,与你说的那人毫无相关。”
狗屁的漏网之鱼,詹闶纯粹就是在欺负他、吓唬他,就是想看看这些读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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