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睡觉时分。
花有刚把脚从洗脚盆里捞出来,拿过放在一旁的擦脚布把脚擦干净,一抬腿躺在了床上。
他舒舒服服地长呼一口气。
睡前泡个热水脚,一天的疲劳都消除了。
林香叶把洗脚水端了出去倒掉,轻手轻脚地走了回来。看到花有刚处于似睡非睡间,咬了咬嘴后,她鼓起勇气说道:“俏俏和南方就是在胡闹,你别把他们的话当回事,小孩子家家的,学人打什么赌。”
她一边说着话,一边小心观察着花有刚的反应。
花有刚先是没说话,她以为他睡着了,刚要叹气时,却见花有刚张了嘴。
只听他含糊地说道:“都不是小孩子了,一个十六岁,一个十三岁。”
林香叶听了反而更揪心。
她想了想,还是试探着说道:“你要不想让他们去摆茶摊,我明天再跟俏俏说一说,指定不让他们瞎折腾去。”
这一次花有刚不愉快地睁开了眼,说:“我既然答应了他们,就让他们摆去,不折腾折腾哪里能知道老子是为他们好!”
“行了,别说话了,累了一天了,我要睡了。”说完他颇为不耐烦地翻了个身朝里面睡了。
林香叶大气不敢出地站在地上,等了半晌才摸索着轻轻爬到床上去。
这一晚她虽然一直闭着眼,却几乎没有睡着。
下午俏俏和花有刚打赌的事,等吃饭时她才从南方嘴里知道。
俏俏这个孩子怎么如此冒失,这赌是随随便便就能打的吗?
怎么能一点儿后果都不考虑!
她已经能想象得到,三年后花有刚一定会拿今天这件事说话,一定会逼着俏俏去工厂上班。
林香叶脑海里时不时冒出一个模糊的身影。
俏俏应该去上大学,而不是早早进工厂。
……
第二天早饭的时候。
花有刚吃饭间隙还说了一句:“你们那茶摊好好摆,要是真能挣十块钱,挣来的钱都归你们。”
话是这么说,但他心里想的却是,能挣来钱才怪了,别说十块钱了,估计能碰上几个傻子,最多卖个十碗八碗,挣个几毛钱。
听到这话,林香叶喝稀饭的动作一顿,想说些什么,却被儿子抢了先。
“爸,这可是你说的,挣的钱都归我们,你们到时候可不能反悔啊。”花南方一脸惊喜,跃跃欲试。
傻小子!
花有刚哼了一声,在儿子头上拍了一下。
“俏俏,你可记得你昨天的话,要是挣不了十块钱,以后都得听我的。”他提醒了花俏一句。
花俏咽下嘴里的饭,笑道:“爸,你放心吧。”
得到满意的回答,花有刚便骑自行车去上班了。
吃了饭,花俏带着花艳和南方忙碌起来,为明天的茶摊做准备。
林香叶看着几个孩子忙碌地擦洗水壶、小板凳、捡装茶叶......心绪翻滚得厉害。
花俏坐在屋子里用纸分装准备送人的小茶包。
“俏俏,你们真能挣十块钱吗?”林香叶心思沉沉地坐了下来,抬手拿过纸帮女儿分包了起来。
花俏手上动作不停,笑道:“嗯,能。”
这个年代的赶集在九青县是一件盛事,除了县里的人,周边十里八乡,甚至隔壁县的人也会来。
只要人多,喝茶的人就不愁。
花俏的自信在林香叶看来是盲目乐观,她更愁了,心里也打定了一个主意。
实在不行,等到最后一天的时候,她想办法给俏俏们十块钱好了。
只是她现在手里只有五六块钱,还得再想办法弄点儿钱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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