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贞娘心里翻白眼,也是因为心情不好。
肖氏居然没问她一声,就将她放着吐沙用于煮了炒的田螺,砸砸喂鸡了。
等她知道的时候,已经只剩桶了。
她也不能跟肖氏叫板,只能忍了。
山林富足,野物偶尔能吃到,鱼虾倒是常有,就是五谷不丰。田螺这等难收拾,泥沙腥重的东西,在这里最广泛的用途就是用来喂鸡、喂鹅。
说句题外话,贞娘好想养鹅啊。因为村里人养鹅不是为了吃,而是为了护院,帮着管鸡鸭的。
她自认为来前走遍了祖国的大好河山,也去过偏远的山野乡村,当然也见过养鹅,总以为是用来下蛋或者吃的,没想到还能看家护院管鸡鸭。
第一次见到的时候,她觉得这里的鹅真是碉堡了的存在。
进了她爹的口分田,看到挨着山林的溪河水清澈见底,还有很多田螺,口水就有些忍不住了。
趁着肖氏看不到的功夫,她下河摸了一些个大的田螺,其中还有两三个她拳头大小的河蚌,粗粗清洗过上面的青苔后放进竹筒中,让它们吐沙。
阿春和阿秋看她没等到回家就捞田螺,好奇地问道:“阿姐,你干啥现在捞田螺?”
贞娘给他俩一个和蔼可亲地笑,哄道:“阿姐试试这个能不能做出好吃的来。家里的那些叫阿娘扔去喂鸡了。不要跟阿娘说,哈!”
阿春和阿秋昨天就帮她挑过田螺了,倒没怀疑,还笑得一副一起干坏事的奸诈样,狠狠地点头道:“好的。”
她爹这口分田除了板栗、核桃、山胡椒这些可食用的野果树或者能做调料的树木外,多是多毛竹、松树和杉木,也有当地叫茅丝栗的树。结的果子和板栗差不多,但是比不上板栗好吃。它还分甜的和苦的,当地人根本不吃。
很幸运的是贞娘认识这东西,还知道一些做法。
她大学室友老家是温州德清西部山区的,有年国庆不久学校所在的城市刮台风,学校提前放假,她跟着去了室友老家,正巧碰到了她老家人采这种果实吃。
学名是槠,苦是是苦槠,甜的是甜槠。
甜的比苦的早熟。不过,无论苦或者甜都不能生食。
甜的生吃的话很苦涩,可以炒熟、煮熟再吃,那样吃起来香甜粉糯,或者磨粉蒸糕。磨粉蒸糕,是后来她去福建采风时候,福建人的做法。她室友老家德清那边人都是炒着吃或者煮着吃。因为口感不及常见的板栗,也只有灾年它丰产的时候大家才会弄回家吃。
苦的更不能直接食用了。口感更差,大家鲜有食用的。
但是这东西的果实磨浆后,跟做凉粉似的熬和搅,能做成半流质胶状体,冷却后有点像果冻,当地人却称作豆腐。
不过,它还不到成熟季,要到霜降以后了。
还要再等些日子。
她望着树,微微叹口气,只怕再等些日子她也没法把那种豆腐做出来。她还是太人小言轻了呢!
这种树当地用来做什么,她不太知道,但是她知道口分田交的税多是采伐杉木、毛竹这些树木卖给木商换的铜钱交的。山林的树木不能全砍伐了,砍一株成年树,就要补种一棵,这是老祖宗传下来的规矩。
抛开苦槠豆腐,她心中暗暗发誓,一定要把田螺肉这个给弄出来。她还指望着靠这个在晒秋的时候赚点小钱钱呢,昨晚上想了一晚上,已经有了初步计划。
她有两个计划,一个计划是直接炒出来卖,一个是通过套圈圈的方式配合其他东西来卖。她将电视里见过的滚钢圈的游戏中的钢圈换成了竹圈,收拢了一帮小朋友,如今竹圈也不缺。缺是是被套的东西,这个她想联合吴家来做,她家有杂货,但是怎么说服吴家还是一个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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