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廷芳走过来,远远地就看到一群妇孺在吴家前的小溪边的柿子树下坐着,心里倒不发怵,只是想摇头。
乡下妇人就是喜欢扎堆,总爱絮叨些东家长西家短的事儿。
他并不是看不起乡下妇人,就是前世今生并不常见此等场面,不免有些不太适应。
而这边的妇人们明明看到人就开始议论起他家的情况,但是等人走近都闭了嘴,假装在闲聊旁的。
肖氏看到他,没等众人开口,就先抬起头冲他扬起一抹和蔼可亲的笑,问道:“大郎出来了?”
姚廷芳笑应道:“婶子们都在呢。”
其他人才笑问道:“你娘在家呢?”
姚廷芳答了句:“在家呢。”
“在家干啥?怎么不出来耍?”
“有空叫你娘出来坐坐呗,你看大家有说有笑,一起干活,多热闹。”
“就是,一个人在家里坐着,多无聊啊。”
姚廷芳也没不耐烦,落落大方地一一作答,听得有人竭力邀请他娘出来玩,也笑着道:“我回去跟我娘说婶子们找她坐坐。”
贞娘和兰娘坐在人堆里不说话,贞娘是怕自己没开口,就被周遭这群爱八卦的妇人们推出来,与姚廷芳放在一起八卦,继而衍生出这种新八卦来,是以她竭力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她可不想把八卦的风向从自己可怜和姚廷芳仁义这种焦点上变成自己成了姚家的xxx人物,无论是下人还是童养媳,都不是好苗头。
蒋兰娘是因为自己是外村人,在姑姑家做客,不敢放肆,只拿眼睛不住地打量姚廷芳。
姚廷芳等妇人问的差不多了,才冲吴文水家里蒋氏道:“婶儿,我来买根针。”
“帮你娘买的吧?”蒋氏应着好,随口问着,听他应了话,又问道,“知道买粗的还是细的?”
姚廷芳还真没买过针,愣了下道:“劳烦婶儿拿出来给我看看,我看看才知道是哪一种。”
蒋氏道了声“你等着”,就扬声让蒋兰娘回院子里把针拿出来准备让姚廷芳看。
蒋兰娘抑制不住兴奋地应声道:“好。”
随之就站起来,还特意看了姚廷芳一眼才往吴家院子里头去。
黎贞娘本是埋着脑袋在抠巴泥土,假装自己不存在的呢,她这么一起身就吸引了姚廷芳的目光看过来。
黎贞娘察觉到了姚廷芳的目光,下意识地抬头,与他四目相对须臾,见他眼波平静地移开了眸子,淡定地与身边的妇人们闲聊起来,不由得吐了口浊气。
与他四目相对的那瞬间,她觉得他目光如同古井一般,平静而又幽深,有着他这等年纪不该有的深邃和老成。
姚廷芳没从黎贞娘眼眸中看到丝毫爱慕或者有关男女之间的情愫,看到的是回避,还有一丝丝无奈。
妇人们不好当着肖氏母女二人的面问他关于买下黎贞娘的事情,便将问题集中他家的水田上去了。
姚廷芳和姚运财两家的水田一起买的是吴文水一个族伯,吴老歪家的十几亩水田。
十几二十年前,吴老歪的小儿子去县里一个同姓远亲的杂货铺子当学徒。学出来后,娶了这远亲老妻的内侄女,就在县里扎了根。吴老歪大儿子借着这层关系先是挑担子卖货,积攒了些钱财就在镇上安了家。二儿子服兵役的时候伤了一只眼睛一条腿,干不得重活,勉强娶了一房媳妇,成婚七八年了却没个孩子。
吴老歪两口子放心不下老二一家子,就在村里支了个杂货铺子。吴文水就是走的他家的路子,才有了货卖,是以早些年没钱也不敢和吴老歪抢村里的生意。后来蒋氏怀孕,两口子打算支杂货铺子这事儿,还是先找吴老歪两口子通过气,得了人家吐口同意才支了这个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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