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那天在陆府门口与韩铁虎、常小树分开,梅尧回到家就卧床不起。
他的脑子里总是浮现出秋天的那个晚上,在顺安场看戏的情景。
韩雪妮的眼神让他痴迷,微笑令他回味,举手投足,印象深刻。
几个月来,没找到雪妮的时候,他还能心平气和地等待,暗暗地企盼。
可如今,听说雪妮死了,那么漂亮的姑娘说没就没了。
香消玉殒,来得那么突然,那么不可挽回。
长这么大,没有什么事真正让他动过心。
一个陌生的姑娘,没跟他说过一句话,也没有任何肌肤相亲,却让他魂牵梦绕,欲罢不能。
梅尧在床上躺了好多天,茶不吃,饭不想。
梅一剑请来武清泉给他把脉,老中医说没什么事,是急火攻心,吃几副药,调理调理就好了。
可是,那些药吃了,并不怎么管用。人瘦了很多,面有菜色,身体无力。
再去请武清泉,老中医却不来了,而是派他的徒弟石潭过来。
石潭既不把脉,也不开药,就是陪梅尧聊天,连续几天,效果还不错。
梅尧可以下床吃点东西了,也可以在花园里坐坐看看鱼。
有时候,石潭陪他聊国内的形势。太乱,不忍多谈。
有时,他俩会聊些历史故事,聊些前途设想、人生感悟。
或许是为情所困,梅尧内心根植的那些传统思想,有时也会动摇。
“你说,人活着到底有什么意思?”梅尧的手里始终不离折扇,
“像只蚂蚁一样,不知不觉地生,忙忙碌碌一生,又不知不觉地死,实在没什么意思。”
石潭说:“人来世上本来不易,应该珍惜,好好活,活出价值来。”
梅尧说:“什么是好好活,怎么活出价值?难道如圣人所说,立德、立言、立功?”
“我不懂什么立这立那,我只知道,学好医术,治病救人,然后娶妻生子,赡养老人,教导小孩,这样活着就是挺好的。”
石潭的话朴实而又充满希望。
梅尧说:“治病救人,娶妻生子。这就是活着的道理?
我倒是想做个寄情山水的方外之人。
上山采药炼丹,下山云游四海,来去自由,不打扰这个世界,也不给任何人添麻烦。”
石潭说:“你这是谪仙人的风骨啊。我只能敬佩羡慕,学不来。”
两人正说话,一个少年跑了进来。
石潭一看,是太和堂的小学徒二顺子。
“师兄,师傅让你去一趟长丰书店。”
“师傅交代什么任务了?”
“师傅让你去把这三个月的账清一下,把上次订购的棉纱、蜂蜜取回来,再预定一些黄油纸。”
石潭起身向梅尧告辞:“梅公子,改日再来与你畅谈人生。”
梅尧从竹椅上站起来,拱拱手:“石潭兄,请便。期待与你再叙。”
石潭只身来到长丰书店,看到书店张灯结彩,喜庆热闹。
他不关心这些事,只想着跟卢老板对对账,顺便看看淑娟。
石潭几乎每个月都要来书店办货,有时也跟师傅来给卢老板看病。
一来二去,跟卢老板的女儿淑娟就熟悉了。
石潭很欣赏淑娟勤劳善良的性格,还有她打理操持两个店铺的那种干练。
淑娟嘴里没说,心里也喜欢石潭。
他们每次见面,石潭总是想方设法在店里多呆一会儿。
有时,淑娟也会借口看病去太和堂瞧一瞧石潭。
两个年轻人的心越走越近。
他们谁也没有想到,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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