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龙女走到杨过面前,抬手用雪白的衣袖拭去他脸上的泪痕,却不管自己襟前鲜血淋漓,轻声道:
“过儿,咱们这便去绝情谷吧。”
杨过浑身颤抖,哽咽道:
“这恶妇激得你伤势复发,却不能就这么算了!”
吴翟长笑道:
“杨大侠,但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么,来来来,老婆子引颈待戮,只求速死……”
小龙女凄然一笑,道:
“过儿,是我二人命苦,却怨不得他人。我就要死了,你却仍是这般胡闹吗?”
杨过含泪道:
“是了,咱们这便去求天竺僧,解你的毒。”
小龙女嫣然一笑,挽起杨过手臂。
这《玉女心经》受情绪影响极大,原著中小龙女数次吐血都不是为人所伤,皆因心情激愤所致。刚才见吴翟吞了这世上最后一枚绝情丹,大惊之下,内息紊乱,牵动了沉疴……
吐出一口血,胸中淤塞之气消散,却渐渐恢复了精神。
杨过将玄铁重剑插回背后,冷冷的盯着吴翟,愤愤的道:
“前辈大恩大德,杨过日后必有所报!”
吴翟凌然不惧,大声道:
“我等你怎得!”
杨过挽起小龙女,并肩走向层层包围。
少林寺众僧皆怒目相视,对杨过此番所为极为不齿——
想那绝情丹是人裘千尺的,人家好心以物换药,既然爽约,却来抢夺,强取不成,又放话威胁,简直禽兽不如!
却不知杨过心中,小龙女绝然高于一切,那裘千尺既然激伤了小龙女,致其吐血,那便罪大恶极,什么世间礼法,江湖道义,统统都是狗屁!
天鸣禅师自知敌强我弱,此事忽又转机,不应节外生枝,便朗声道:
“罗汉堂,达摩堂弟子,让开去路。”
一灯大师向众人合十一礼,这就要陪同杨过二人下山。
吴翟忽道:
“段皇爷,请留步。”
一灯大师扭头道:
“施主尚有何事?”
吴翟冷笑道:
“段皇爷,你将我二哥诓入门下,日日折磨,这二十余年的帐,又怎么算?”
裘千仞忙道:
“三妹,是我自愿拜在师父座下……”
吴翟怒道:
“你闭嘴!若你还认三妹,就滚到一边去,只当自己死了!”
裘千仞讷讷不言,又缩成一团,蹲到亭角去了。
吴翟暗叹,昔日堂堂“铁掌水上漂”的裘帮主,如今却沦落至此,真不知道一灯大师给他吃磕了什么药。
扭头对一灯大师道:
“段皇爷当真好手段,昔日可比肩五绝的堂堂铁掌帮帮主,如今居然变得惶惶如丧家之犬!”
一灯大师宣了声佛号,道:
“裘施主,如令兄所言,贫僧并不曾逼迫他。”
吴翟冷笑道:
“有洪七公、老顽童、郭靖、黄蓉以及你段皇爷威逼在前,莫说我二哥,就算是王重阳在世,若不跪地求饶,怕也唯有跳崖自尽一途。当年情形,与今日何其相似,你段皇爷深谙帝王心术,仗势欺人于无形之中,当真高明!”
一灯大师微微皱眉,当日形势,果然如吴翟所述,但其中缘由却不是他这般胡搅蛮缠。
那裘千仞分明是被洪七公骂醒,幡然悔悟,自觉一生行事,无一而非伤天害理,这才跳崖自尽。
但这急切之间,又如何解释的通?
少林寺众僧见一灯大师沉默不语,不免对他鄙恶之意又强了一分,从古至今,这天地间哪有如此胁迫收徒的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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