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漆黑。 伸手不见五指。 姜婶靠土炕坐着,眼看灯火黯淡,渐将熄灭,忙起身去挑了挑灯芯,卧室内亮光陡增,将她的身影映照在后方墙壁上,随着灯火跳动而拉长扭曲。 她神色忽恍,在卧室内时而踱步,时而坐在炕边,凝视着炕上睡得香甜的孩儿。 如此往复近半个时辰后。 姜婶终于按捺不住,小心翼翼地靠近窗边,将纸糊的窗格戳出一个小洞,透过纸洞观察着外面。 低矮的院墙无法给她任何安全感。 也难遮挡住她投向外界的目光。 她的目光在院墙外来回梭巡着,仔细观察了数次,未见有任何可疑的人物。 “呼……”姜婶轻而缓地吐出一口气。 内心稍稍安定了一些。 这时,床上的婴儿却忽然醒转,黝黑的眼珠望向她,哇地一声啼哭了起来。 “怎么了?怎么了? 我的儿,乖,不哭不哭…… 没事,没有人过来,娘抱抱,娘抱抱就没事了……”姜婶慌忙抱起炕上的婴孩,温言抚慰着。 以往只要她这样哄睡小半刻,孩儿就会破涕为笑,渐渐睡去了。 今时不知为何,任凭她怎么哄,孩儿仍是止不住地啼哭着。 姜婶心里开始着急,与孩子对视,试探着问道:“真、真要在那呆着?娘把你在那放一会儿?” 她的话一问出来,婴儿就慢慢止住啼哭,白胖的小脸上似是浮现出一抹笑意。 “还真是想去他那儿啊……” 姜婶喃喃自语,为难地看着怀中孩儿。 婴儿见她拧眉不语,又哇地一声开始啼哭起来。 如此反复数次以后,姜婶终于下定了决心,她用一条薄被紧紧将孩儿包裹起来,抱着他推开了房门,身形一转,忽走进了王安居住的厢房内,将孩儿放在了王安的炕上。 孩儿躺在那座要简陋很多,几无热气的土炕上,却咯咯笑了起来,再没有哭过一声。 见此情景,姜婶心情有些复杂,笑骂了一句:“没良心!” 随即又烧热土炕,为孩子加了一床被子。 之后便站在了门口,同婴儿说道:“我回屋了?” 婴儿只是笑着看她。 她摇了摇头,帮孩子闭锁了屋门,折回了自己屋,越发觉得心神不宁,于是再一次靠近窗前,透过纸洞观察外界的情形。 院外的黑暗比先前更浓郁许多,几乎伸手不见五指。 门口,一道身影默然而立。 其周身往外散发着宁静祥和的白光,似有照尽无边黑暗的慈悲之意。 他身材高大,面容平庸。 若王安此时在场,或许会觉得此人长得让他有些眼熟。 此人与韩云飞有些相似,再看又会让人觉得其与季长林更像些,但若是仔细观察,多数人内心大概会生出此人与前二者其实一点都不像的想法。 看到这人,姜婶的目光变得惊恐。 似是感应到了她的惊恐目光,站在院门外的那人忽然仰头——其之脖颈在这一瞬间拉长至了将近一丈! 一颗头颅赫然悬在门楼之上,隔空与姜婶对视! ‘他’面带和善笑容,低声道:“看来今夜只有你自己一个?没人能护着你了……” 话音落地。 那颗头颅拖动着‘他’的脖颈,越过门楼,向姜婶的卧房瞬间穿梭而去! “呀!” 姜婶吓得泪水涟涟,忙将一枚玉质护身符推向了窗户! 符咒顿放宝光! —— “那钥匙莫非不是死物,自生灵性,所以才可以看见他人之慧根?”王安听完邋遢道人所言,惊讶地反问道。 他如今已然明白,这位前辈与大禅寺之关系,只怕不是一句渊源甚深便能概括。 其知悉大禅寺诸多隐秘。 甚至对覆灭大禅寺的大日宗亦有所了解。 或许是大禅寺某位首座甚或是方丈的至交好友也说不定。 更可能亲眼目睹了大禅寺的覆灭! 不然,想要随意进出大禅寺遗迹竟需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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