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唔……”,叶云程长长呼出一口气,醒了过来。
他努力撑开沉重的眼皮,明亮的光线立时射入,让他不由自主又闭上了眼睛。
适应了好一会,他才眯起眼睛打量起周遭的环境。
首先映入眼帘的是高挑的房梁,上面铺着重重叠叠的黑色瓦片。顺着房还是兵宪的好友,现在当着兵宪的面,他确实不敢造次。
这边粗汉消停了,另一边的郑道长却怕得要死。
郑道长是白帝庙的庙祝,可白帝城就是座兵营,游人极少。军户都是些苦哈哈,所以香火不旺,他不得已自学了医术来补贴生活,平时治点小病小疼可以,遇上失忆症这种千古顽疾,便力有未逮了。
别看他刚才断病时言之凿凿,实际心里慌的很,还不是病人怎么说他就怎么断。
惹不起躲得起,死道友不死贫道!
郑道长生起了回房收拾细软跑路的心思,便低身告了声罪,想要退下。
老文士想了想,这才抱拳道:“郑道长医术精湛,兵备苏醒正赖于此。还请你下去后再斟酌斟酌药方,早日让兵备痊愈。”
“好,好。”郑道长忙不迭应下,瞥了一眼粗汉,见粗汉没什么反应,便匆匆去了。
老年文士转过头,冲着叶云程露出和煦的笑容,突然张嘴“叽哩呱啦”说了一句话。
叶云程当场懵逼,一头雾水地看着他。
老年文士长长地叹了口气,只得操起半生不熟的川话道:“看来良臣的病情不容乐观,居然连家乡话也忘了。”
说罢连连摇头,移开视线似乎不忍再看。
一旁的年轻文士倒没有他那么的悲观,哈哈笑道:“前辈言重了,我看叶兄很快就能好起来……”说着好像想起了什么事,微微皱起眉头,冲叶云程道:“就是这勤王之事,还得叶兄你拿主意啊。”
“是极,是极。卑职先前就是因为此事着急,所以才骂的那道士,请兵宪恕罪。”
粗汉终于找到机会插话,巧妙地甩一半的锅给了郑道士。
“无妨。”叶云程虚弱地说出这句话,然后便紧闭上嘴,根本不对两人提到的“勤王之事”表态。
在没有完全搞清楚状况之前,叶云程不得不步步小心,秉持“万言万当不如一默”。况且,他现在也只是暂时确定了安全,十万火急的事是要先搞清楚一件事!
原主“死亡”事件到底是谁做的?
真是像这几人说的是意外落石吗?如果是还则罢了,如果不是……
叶云程想想就会心底发凉、头皮发麻,不揪出这条盘在暗中的毒蛇,他没有心思去做其它任何事。
老年文士见叶云程闭上眼睛没有再说话的意思,心里一动,遂以“病人需要静养”为由,拉着年轻文士和粗汉一起告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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