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丹青盘手眺向天空,原是万里无云的水天碧蓝中此刻正有一片厚实的云彩犹如脱水芙蓉般点缀其中,在不时地飘蠕中对外散发出浅淡到肉眼难以看清的柔光。对待此情此景,李丹青仅是嗤之以鼻,颇为不屑地哼了声,与先前的当仁不让正相得益彰。
他那在草地上规划圆弧的单腿不过只是抚平了两三根高挑的青碧草叶,却在下一瞬令整个断面山撩起柳絮纷飞如雪,与那天上云的不期而至遥相呼应,于各人眼下绽放出飘柔却又炫光刺目的一朵朵白花。
李丹青单手仍是摁刀不动,至于那看似在有意无意间略略后摆的左手,则是悄无声息地自掌心汇出一点叫人如沐春风般的气氲腾扬,不一会儿便已绕过了仍保持伏地之姿的姜乐冥四肢,为之散尽那些不知何时潜入其心脉的暗流涌动,这才让后者得以如释重负般轻盈跃起,转眼便奔至李丹青的身旁。
姜乐冥仅是以眼角余光扫了扫那个与王枭枭如出一辙的“不速之客”,脸上飞快闪过一抹喜出望外的神光。
“你说说你们这些家族人士,一天到晚好的不学,净是在学那行天白家天上地下唯我独尊的霸道,却又无法撷其精魄,导致最终只能沦落成那不三不四的人模鬼样,属实是江湖中的一大悲哀之事啊。”
拨云见日中,有一位看似只有四十来岁,却已是两鬓斑白的男子悠悠踏步而来,他每跨出一步,高高在上的蓝天下就会多出两三阶楼梯,随着男子的逐渐落定,一道宛如琉璃般剔透的通天长梯已是赫然成型。
来者不是别人,正是王枭枭的生父,当今王家最具权威的家主——王立钧,是那吃剑数继王枭枭之后最当之无愧的第三人。
一门双餮撑起了王家的牌面,也让王立钧这乃是偏房所出的一脉能够彻底翻身做主,让整个王家心甘情愿地在其手下俯首称臣。
“爹...”被天外来客用无形一镖打碎了对峙的王枭枭本是气不打一处来,连呼吸都因而变得甚为粗重,像是一座随时都有可能爆发的火山,然而,就在王立钧佝偻不显的背影闲庭信步而来之时,王枭枭的神情连带气息都是顿时一凝,紧接着便化作那一座长江中的东流水,瞬息无影无踪,加以取而代之的,则是与那被人当场发现正偷吃灯油的老鼠如出一辙的恐惧。
王立钧只是颇为随性地瞥了王枭枭一眼,就让那修为早已青出于蓝且胜于蓝的后者浑身打起寒颤。
从不晓得退为何物,甚至在刚才还想与姜乐冥来一场大有可能是互换一臂的两败俱伤的王枭枭,在这一刻却是破天荒地向后连退五步有余。
王立钧那无言亦无情的扫视在王枭枭的身上停留不过须臾,便重新放到了在绒雪众星捧月下已成绝对中心的李丹青身上,啧了啧嘴,随随便便地吹出一声嘹亮的口哨声,引得那平铺于草坪上的红绳在一连串的叮呤哐啷中划空而至,被其一手抓到身边。
“算了,反正本王今日心情好,就不跟你这不懂礼数的后辈多计较什么了。”王立钧的笑中含有别样深意。
“本王?”李丹青故意拖着长音叹道,语气当中的争锋相对倒是一点不比姜乐冥此前第一次遭逢王枭枭时来得少。
南溟帝国讨伐失利后,整个泽西州的政权旋即产生了剧烈动荡,有许许多多平时还声名不显的所谓诸侯当即拍案而起,抄起先帝所赐的土地就选了自立门户的那一条路,分疆裂土,将这本是世间第二大的帝国瞬间拆成徒有其名的架空国家。
而王家作为四片大陆皆是有所耳闻的家族,会趁势淌这么一波很有可能在未来怎么洗也洗不干净的浑水,虽说的确有些令人惊讶,但还远没有达至出人意料的程度。
一门双餮的鼎盛实力,任谁有了,都势必会助长那野心的气焰。
“好好地当个一家之主不好么?非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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