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来迟了,望大人赎罪!”待帘门轻启,双眸隐隐无神的李昭苒从内探出头来时,一众银甲早已拥着唯一的至尊金袍来到这千疮百孔的战局。
“一切都解决了,我的判断是正确的。”敦煌托着雪儿的身子,傲然起身,不侧眸不转脸,道出了只有钟世擎才听得明白的话。“而且,我会帮你铲除他。”
“真的?”钟世擎沉下眼眸,第一次展出帝王之姿,打量着浑身散发出寒意刀光的敦煌。“大人您,真的打算帮我?”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敦煌微微侧脸,婉转于混色单眸中的,乃是如渊如狱的锋芒杀意。“他对我的人动手了,这就是我选择帮你的理由。”
“我明白了。”一番沉思过后,钟世擎重重地点了点头,震袖挥出两道掠影,携着大包小包的他们不发一言,直接来到了陷入昏阙的姜乐冥身旁,手脚利索地为他包扎起伤口。“那就麻烦大人了。”
待抚平雪儿的惊魂未定,敦煌这才转过头,隐有深意地瞥了眼帘中探头探脑的李昭苒,嘴角微动,却不发一言;而后者也是顺着他的眸光,有些吃力地冲其微微一笑。
在敦煌心中那谁都不可企及的角落,眼下却是悄无声息地攀上一层忧愁薄纱......
“我这是...在哪...”重新开眸的杜夜雪直视着金碧辉煌,刹那间的光芒璀璨让他稍显神情恍惚,“我已经...死了么...”
托着近乎脱力的身子,他费了极大的劲力才勉强翻过身,几经尝试,他那仅能微微弯曲的胳膊终是撑起了上半身。
“你醒了?”淡然若止水的女声回荡,当中近乎泛滥的熟稔让杜夜雪瞬间湿了眼眶,朦胧中,他看见了那道宛若天仙的倩影,蛇尾依旧,青翠若春竹。
在抽离杜夜雪的记忆时,敦煌并没有选择最为主流的霸道,而是以自身精血为主引,这才保住了杜夜雪的小命。
“你....我....我对不起你....”杜夜雪哽咽着说道,显然,有关此前的大脑空白,他一点印象都没有。“你救了我...我却那样对你....对不起...对不起....”
“是啊,”碧尔从蒲团上站了起来,蛇尾于摆动中渐渐化作一双笔挺的白皙大腿,青色长裙亦是转瞬成形,盖住了当中乍现的春光。“你居然敢这样对我,恩将仇报,哼。”
“我知道...无论我说什么...你都不会原谅我的...所以你想怎么处置我都可以...我绝无一句怨言...”萦绕于四肢的无力渐渐消散,这让杜夜雪终是可以从五体投地中爬起来,但他并没有这么做,而是保持着双膝跪地,神情坦然地郑重道。
“救命之恩和生育之恩,还真是一道左右都不是人的选择题啊。”敦煌临走前的无心之言,此刻却是久久回荡在早已褪去眸中血红的碧尔心扉。
“我早就想好该怎么处置你了。”碧尔哼了一声,左手比出手刀,仅是做做样子,砍了砍自己的纤细腰肢。“那个时候,你找来的人把我腰斩了,所以,我也要斩回来。”
“恩。”听到腰斩这个词,杜夜雪却是眼不跳心不惊,原先的一脸紧绷更是稍稍松弛,他泰然地点点头,随后利索地脱去了自己的上衣。
正如钟世擎所说,杜夜雪的命乃是从死神那强行夺回来的,光看他赤裸的上身,纵横交错的伤疤便是数不胜数,瘀伤,塌陷,刀疤......各种各样的伤近乎都汇在他那并不强壮的身体上了。
或在之前,碧尔心中仍有芥蒂,可当她亲眼目睹了这具遍体鳞伤的躯壳时,所有的罅隙便是瞬间消弭。
“都是些旧伤,不要紧的。”留意到碧尔眸中转瞬闪过的惊诧,杜夜雪却是挂起和煦的微笑,满脸轻松地说道。“动手吧。”
“一定很痛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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