纵是雪子耽因耗损内力帮月玦压制体内反噬的毒,然一般人也不会是他的对手,更惶提将他打成重伤。
无力地闭了闭眼,她心里清楚,一定是他们的师父雪机子因气恨雪子耽暗中相助月玦而出手伤他。
虽然早就想到师父定然会惩罚她和雪子耽,可却没想到师父下手竟然如此重,完全就是想要雪子耽的命。
是不是她若没有被她父皇带去朝龙殿,现在她亦会被师父惩罚,被他重伤?
可他纵然是他们的师父,又凭何如此待他们?
就因为他们不曾为虎作伥助纣为虐,不曾帮他残杀月玦?
秦楼安沉坠着一颗心,艰难地将雪子耽半扶半抱着拖到他的房间。
摸黑将他放到床榻上后,秦楼安点了一盏灯,虽不知柳惜颜与紫云宫中的宫人是否也遭了她师父毒手,可现在她已无暇考虑他们的安危。
将雪子耽被紫纱灯烧掉大半的紫袍外衣脱下,秦楼安沉重的心冷得冰凉。
他们的师父,对他一手抚养成人的徒儿为何如此凉薄无情?
说打就打,说伤就伤,任雪子耽被火烧焚亦不管不顾。今晚雪子耽纵是没有直接死在师父手里,而若一直昏迷不醒,也会被火活活烧死。
凉如秋水的月色倾泻进来,将一前一后盘膝坐在榻上两人的身影织在纱帐上。
在同一片月色下,瀛洲蓬莱一处嶙峋高耸的仙山上,一座飞亭翼然其上。
谢容依靠着亭柱坐在栏杆上,一腿屈立着,另一腿晃晃悠悠地垂搭着。
他仰头灌了口清酒,抬手将酒壶随意抛出,一阵清脆的滚落声后,沉入波涛澎湃的大海之中。
谢容放下屈立着的腿,双手一撑洒然跳下栏杆,站到亭外高耸的山崖上。雪白的衣衫恣意翻卷在风中,一双半醉半醒的桃花眼映着一望无际的海波粼粼,宛如收纳着河汉星河。
“小容儿。”
突然传来熟悉的唤声,谢容回头,正见云别岫双臂平展,披着月色轻飘飘得跃过亭不过是遐想妄言,并不是真的。”
“遐想妄言?”
见云别岫不似在开玩笑,谢容脸上的笑逐渐消失不见,他凝眉沉思,片刻后抬手一下子紧抓了云别岫两肩,极为迫切地盯着他。
“所以蓬莱根本就没有鲛人泪对不对?仙长真的....是骗我的?还是我兄长在骗我....”
说及后句,谢容像是酒醉后自言自语,可他现在却格外清醒。
难怪他自来蓬莱便多方打探鲛人泪,却没有一个人知晓有此物。当时他还天真地以为鲛人泪并非寻常可见的凡物,故而才甚少有人知晓。
可如今仙长却告诉他....那时遐想妄言。
“仙长,你为什么要骗我...为什么要骗我说蓬莱有鲛人泪?是不是我兄长让你这么说的?”
对上谢容因喝了酒而微微泛红的双目,云别岫抬手,替他理了理被海风吹乱刮在脸上的长发。
“并非你兄长让我骗你的。”
丝绸一般的发丝缠在他指尖,云别岫一时不舍放手,谢容似是在等他一个解释,他依旧弯着眉眼笑着说道:“是我私心想把你带到蓬莱,想让你与世隔绝,单单陪着我。是我撒谎,是我骗你。”
“我不信!仙长你根本不是这样的人!你这八十一岁的人撒谎也不脸红,还这么理直气壮吗?”
谢荀一把抓住云别岫绾着他一缕墨发的手。
鲛人泪是他兄长告诉他的,一定是他兄长让云仙长带他到蓬莱。可兄长这样做又是为了什么?
他不觉得他兄长骗他有什么恶意,他只怕他兄长故意将他支开,而后他要自己做些什么。
突然,他想到一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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