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百年传下来,那都是民风淳朴,乡邻和睦的气象。你要说谁能做得出伤天害理之事,我估摸着,没有。但是若是说因世代杀戮太多,罪业太重,生成天杀命格的不祥之人,倒也不是不可能。”
说到此处,麻拐七的声音嘎然而止,似乎不愿往下说了。
“对啊,杀孽太重,这也是要遭报应的,可别连大家都一起祸害了。”马上有人接口道。
“可咱们寨,谁家会造那么重的杀孽?”
“咱们寨,没有屠夫,那就只有一个可能了。”
“猎人?”
“对啊,你想,他们家,好几代单传了,这就是报应。老人从不高寿,代代都是那么冷冷清清的两三口人。”
“就是哦,尤其是现在这个小子,一出世先把老娘给克死了!可见生来就是个不祥之人。”
……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一个小团体的火热话题,一下子就蔓延了整个讲堂,矛头指向,逐渐一致,都离不开猎人任强父子俩。
人多了,一个猜测,就容易形成决断,有了一个决断,然后就是所有人群策群力,思虑对策。
“怎么族长还没来?”也不知人群中谁突然喊了一句。却见一身白衣飘飘,身姿如剑的学堂夫子任重山,自门外姗姗而来。
任重山有意无意间,瞥了麻拐七一眼。麻拐七不动声色,微微点头示意。白衣剑客脚步不停,飘然走到人群前面的讲坛上。
他对着众人伸出右手,虚压两下,议论纷纷的人群,一下子肃静下来。
“各位叔伯兄弟,各位长辈。”任重山清了清嗓子道,“大家都知道,思安寨这两年,怪事不断,先是南头岭出了妖邪,为祸乡里,甚至杀人害命。”
说到这里,任重山眼光扫过高佬斌满含悲戚的脸上,却并未停留。
““搅得人畜不安,人人自危。也亏得全族筹钱,从上河寨请来琅上道师,给了个应对之策。现在每月一祭,让族人选派童子,轮流往南头岭送去牺牲供品,寨中才得稍安。但是每一拨前去祭妖的人,依然偶有伤亡。抓阄抓到谁家小子送祭,都是把命系在裤腰带上的差事;但谁也无法推辞。难道,这就是我任氏一族少年,今后百年千年的命?
众人脸上,不觉都现出愤愤之色。
“现在,一波未平,一波又起。老祖宗数百年前留下的迎圣桥,本来还十分牢固,历经天灾洪水,都无法撼动半分的,却在今日晴天历历之下,无故垮塌了。天灾人祸也好,天惩地罚也罢。冤有头,债有主,咱们不能让整个思安寨任氏一族,都坐以待毙啊。”
“对,无论如何,猎人家自己杀孽太重,不能连累了全族人。”
“依我看,明天又到去南头岭祭妖的日子了,这次就应该让猎人家小子去。惹祸的人,倒是好,连抓阄都不用排名号。”
群情再次汹涌起来。人因为恐惧,就更容易激发出怨怒。
任重山见话题差不多了,再次伸出手掌,虚压两下,朗声道:“众人既然已有判断,我也不可拂逆民情。只是按先前抓阄的结果,明天是该轮到犬子上山;更何况,还有祖上那规矩……”
“什么规矩不规矩的,活该他任强今天不来,大家公认的抓阄结果,就是他家任平生,难道还能赖了?”
“就是,反正他家那个祸害小子去,我没意见。”
“对,我也支持。”
任重山面色凝重,长叹一声道:“既然各位叔伯宗亲,都有此意,那我也不好多说。但这事要是传到我爹耳中,多半还是不成。他老人家作为族长,一向秉公办事。代代族长传下的规矩,就是猎人一脉,无论那一代,都无需涉宗族之险啊。至于原因,又没人知晓……”
“这有什么可担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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