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杌子和张三疯烤羊腿被老残抓现形,大青山中的贼帮的。
有一次杌子溜到县城踩盘子(黑话踩点,即作案前预先摸底),不成想恰恰冲撞了贼头杜仙斋。
杜仙斋在当地影响极大,据说黑白两道都有徒弟门生,是个官面上都不愿意招惹的人物,他岂能轻易饶过杌子?
那一次杜仙斋调动了上百号人追拿杌子,后来直接把青山村给包围了。全村老少都吓得躲进了大青山。
杌子则躲在生产队的地窖里三天三夜不敢出来,最后是被辣椒熏烟给活活熏出来的。
他被五花大绑推在了杜仙斋面前。
不过这小子天生命贱,却也是天生的牙硬,被打了个皮开肉绽死活就是不向杜仙斋低头认罪。
杜仙斋见他有几分枭桀气概,便生了恻隐之心将他放了,并且约定日子要与他义结金兰。
说起来那时候的杌子借了杜仙斋的威名,的确是风光了几天。
可是不巧的是约定之期还未到就逢上全国严打,杜仙斋一伙被省里派来的武警部队一网打尽全部锒铛入狱。
也幸亏当时杌子还未入伙,这才躲过一劫。
可是杜仙斋一被抓,才自我感觉要被上天眷顾风生水起的杌子,优越感立马就分崩离析了。
并且是境况越来越不如从前,有时被人抓住,轻则痛骂重则挨揍,真如过街老鼠人人喊打。
甚至,连老残这样不入流的人都不把他放在眼里。
于是,杌子就专门暗地里跟老残吊着干,断不了去老残的老屋和羊圈里光顾一下。
至于老残,他对马杌子可谓是恨之入骨,恨不得生啖其肉活剥其皮。要知道,羊可是老残的命茛子,何况是一只才成年的温顺母羊。
杌子烤的那条羊腿恰恰就是那只母羊的。他自知闯下了大祸,这回与老残的梁子算是结死了。
另外,老残还有件极为私密的事儿被杌子瞧见了。
对老残来说丢羊事大,但是他更担心的是马杌子掌握着自己的秘密,要是被张三疯知道了编成歌在大街上一唱,那可真是不敢想象……
因此,只要马杌子存在一天,老残就一刻也无法安生。他一心欲除之而后快,恨不得这小狗崽子立马从青山消失。
杌子感受到了这种气息,真心害怕老残玩命。
他觉的大青山再也没有自己的立足之地,无论是人情还是世故,他已经把自己作为一名村人的所有资源损耗殆尽。
青山这一片上实在待不下去了,而今唯有另寻出路从头再来,他要收拾行囊一走了之。
最终,杌子决定冒死回村。之所以说冒死,是因为老残那条鞭子,据说抽死过狼!
杌子回村不为别的,家里没什么值钱东西,唯一能用的就是娘以前亲手为他缝的一只旧帆布背包。
那时,娘刚被爹打过,正抹着眼泪烧火做饭,可是米缸面缸空空如也。
杌子逃学回来,肩上背着漏了底的破书包脸上却带着兴奋,他手里捧着两个偷来的甜瓜。
“娘,你吃个瓜。”杌子很瘦小,瓜举在手里颤颤巍巍,他竭力稳住,想让娘知道自己有力量保护她。
可是娘生气了,肿着眼喝问:“又逃学了是不?又逃学了是不?”
“娘,俺饿!俺知道你也一定很饿……”杌子低着头瞅着瓜。
娘再生气,但是从不舍得打他一下。娘抱着杌子的头泪水如注,娘俩在灶房里哭了一下午。
晚上娘躲在胡同头借着月光用旧帆布给杌子缝了一个小背包。
第二天一早,娘打着哈欠直流眼泪,把杌子的小心地装在包里,轻轻挂在儿子肩上:“孩啊,咱人穷不能志短,你可是娘的希望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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