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着托盘回来的朱内官正好听到了卫允这番话,抬眼看了一下卫允的背影,那双有些浑浊的眼睛里头,闪过一抹复杂的光彩。
“大娘娘,东西都已经备好了!”
朱内官佝偻着身子,也不知是因为年纪大了,腰直不起来,还是因为一辈子卑躬屈膝已然成了习惯,身体下意识的就处于躬身驼背的状态。
看着朱内官手中端着的托盘之上的酒壶和杯子,曹太后微微颔首嗯了一声,说道:“动手吧!”
养心殿中的宫女和内侍在方才朱内官出去的时候就已经悉数屏退了,如今偌大的养心殿内就只剩下四个人。
曹太后、卫允、朱内官,还有就是躺在榻上,气若游丝,游离在生死之间的永安帝了。
卫允没有说话,只静静的看着,朱内官将托盘放到桌上,提起酒壶往杯中倒了大半杯,拿起杯子小心翼翼的走至床榻旁。
曹太后已经自榻旁起身,立在一旁。
朱内官一手拿着杯子,另一只手却伸出去捏住了永安帝的下巴,此时的永安帝应该仍旧还是处于昏迷之中。
若是醒转过来的话绝不会没有半点反应,毕竟似他这般被人挖了眼,灌了耳,拔了舌的,看不见,听不见,也说不了话,了算。
皇宫之内以曹太后为尊,朝堂之上,也是曹太后说了算,再也没人能掣肘她。
约莫过了有一盏茶左右的功夫,朱内官在榻旁俯下身子,探了探永安帝的鼻息,又伸出手指探了探永安帝的脖颈,原本还留有最后一丝气息的永安帝已经彻底失去了生机,呼吸和脉搏都停了。
“大娘娘,陛下驾崩了!”
曹太后点点头,扶手望着榻上永安帝的尸体,似自言自语般说道:“哎!终究是一代帝王,却落得如此下场,何苦来哉!”
永安帝是幸运的,作为一个冷门的宗室子弟,原本都已经做好了在禹州团练使的位置上老死的准备,这辈子最大的愿望就是能够像自己的父亲先舒王那般被封一个闲散的王爷,一辈子荣华富贵,无忧无虑的便好。
不成想有朝一日平静的生活以为一封托孤的诏书突然起了波澜,原本的生活被打破,冒着生命危险带着儿子和一众亲信赶至汴京,原本只是想保住自己和家人的性命,顺便再博一个前程。
可不成想最后竟然一步登天,先是受封为储君,做了太子,然后又承袭了帝位,做了皇帝,直接一步登天,成了真正的人生赢家。
永安帝也很不幸,虽说做了皇帝,可却并不能随心所欲,因为他的上头还压着一个先帝的发妻,在朝在野俱是德高望重的曹太后。
为了稳定朝局,永安帝还不得不亲自请曹太后出面垂帘听政,如今好不容易把权力从曹太后手里头收回来,可朝堂之上却也因此两分,出现了党争。
为了解决这个麻烦,使权力统一,永安帝可谓是殚精竭虑,甚至不惜以身为饵,可惜人算不如天算,这个世上多了一个叫做卫允的异界来客,一切就都不一样了。
“抬出宫寻一处山清水秀的地方埋了吧!”
曹太后面无表情,有些唏嘘的说道。
明面上永安帝自然是葬入皇陵之中,可那只是对外人的说法,葬入皇陵之中的只会是永安帝的衣冠,以永安帝现如今的悲惨模样,是绝没有可能把尸身安葬到皇陵里头的,就算是曹太后肯,宗人府那边也绝不会同意。
朝廷也是要面子的,身有残疾者连科举都不能参加,更遑论现在连残疾都不如的永安帝,若是让他葬入皇陵之中,岂非是对历代先帝的亵渎!
朱内官叫了几个小太监,抬了个大木箱,将永安帝装了进去,嘱咐了几句,便抬着离开了养心殿。
卫允不知道曹太后为何要把这一幕让他给看到,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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