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可名状的道尊长安酒第二百五十七章:身不由己好些人盯着那背阴山脚下的庐子,庐子里头的人却犹然不自知。
李少白依旧是安安稳稳地盘坐于蒲团之上,心神沉入心湖之中,意欲破境,他所明悟的道则不间断地交织着。
若说道则是丝丝缕缕的细线,那么李少白所要做的,便与穿针引线一般无二,要自脚下穿插作一方大道之绸。
这也算不得什么水磨功夫,他只觉得莫名得心应手,一直处于与天人交感的悟道境之中——若不是周遭是背阴山这等仙禁留存的禁地,怕不是早已有天地异象显化,恭贺一尊半步混洞即将诞生。
也正是在这一日,他骤然心血来潮,心湖之中那股子剑光大亮,照得神魂一阵通透,愈发凝练起来。
“时机到了。”
这白衣夫子手掐印决,运行周天之间,周遭的虚空都隐隐出现了不稳的迹象,有些许失真感——这是他肉身与神魂即将升格出中天,到达与仙神居所夹缝间的天外之所的迹象。
道则愈发密集地交织,大道的愈发完善,那道剑光浮现于李少白道基之上,正正被踏在那长庚仙君的脚下。
然而令他皱眉的是,这剑虽单论锋锐,中天无匹,但是却终究少了些意蕴的积淀,使得他觉着有些不美。
中天载物榜上用剑的修士,无一不是前列有数的名宿,李少白自认除却修为与年纪,这些号作折柳剑仙、东海剑神的唬人之辈,在剑道意蕴上实则不比他走得远。
若他现在草草突破,欠了打磨,怕是最终也只会落入俗流,终生不过在载物榜上待着,若有些运道,可能得以混上个圣人境,但是那也终究不是他想要的。
这一剑他养了三百年,三百年来只养了这一剑,他所有的剑式剑气剑决,无不以这一剑为宗要。
若他此刻突破,这一剑固然能使沧江断流,能与混洞想抗,能斩碎穹顶虚空,能杀诸多不平……
但是却斩不破那黄泉背阴山,也失了斩灭那黄泉背阴山的可能性。
背阴山里头存在的,是堪比仙神的大恐怖,这一剑不过是一颗种子,可这种子若是长不成比拟道果的大树,那么这盘坐蹙眉的白衣剑者便失了握剑的意义。
他的亲友多因背阴山而依次离去,对于长安塾里头稍老一辈的圣人亚圣们而言,这座大山不仅仅压在太浩天里头,也压在他们的心口。
衍圣侯一脉是有羞耻感的,只因山里住着的是他们先祖的“魔壳”。是以李少白的父亲、爷爷……无不是在大限之时,将自己往那山上葬,只为了移去背阴山中微不足道的几颗石子。
“罢了……”
李少白见着时机虽至,但无论如何都打磨得不满意,终究是一声叹气。
“大道啊大道,若不能带我直入青云,再剃掉那座杵着千年的腌臜玩意儿,又有何意义呢?”
这惊才绝艳的年轻亚圣终于决心停下脚步来,三百年来,这是他第一次破境不成,也是他第一次考虑到种种,决心自主放弃。
“我得多去中天里头看看啊,近来缩在长安里头不再动弹,这养剑的速度自然也就慢了下来。
清和小子怕是也该要出塾往中天去历练,我正巧明里暗里为他护……”
原本李少白心思一起,长庚仙君法相脚下踏着的那道剑光立马便要转实为虚,最终散于心湖之上,化作道则静待蕴养,待得孕育出直指道果的种子,再行破境之事,水到渠成。
可李少白“护道”二字还没吐露完全,在他惊骇的目光之下,孕育在血脉之中星星点点的大道碎片开始剧烈地涌动起来,先前试图强占他大道位置的那方文脉正道居然没有被他的剑光所斩灭,而是隐匿了起来,伺机而动,仿佛是有活物在刻意控制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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