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兄,你知道吗,这世界上最可恶的就是骗子。
李退之是个大骗子,现在你便也成了个小骗子。”
李平安看着他,热泪流淌的眼里有着不解,张清和倒是话锋一转。
“不过骗子里头,又有一等一可怜的,那便是把骗自己的骗子。
于是你们父子俩,看似一个走在尸山血海里头,一个留恋勾栏画舫之间,面儿上或是威风八面或是鲜衣怒马,其实一个个的,全是外强中干的可怜虫罢了。”
“张兄此话何意,我缘何听不懂?”
李平安后退几步,神魂深处仿佛有着什么异样的事物在震荡,搅得眉心泥丸宫之中的阵纹禁制光芒愈发明灭起来,使得他有些晕眩。
张清和又踏前一步,并随手拿出一枚玉令,传音入密。
“不好!平安的禁制!”
远在北荒镇安王府之中静坐压制神魂道伤的李退之猛然心血来潮,就要催动留在李平安身边的身外化身。
但是此刻,他的玉令却一阵震颤,亮了起来。
“张清和……?!”
他心焦地持起玉令细听,一段他闻所未闻的经文道义经由张清和口诉,在他耳间传荡,甚至引动了心湖之中缭绕的大道天音,稍稍共鸣起来,那缕道理居然生生壮大了一丝。
换做十年之前,这可能对他自己而言是能够促使修为精进神魂免遭侵染的意外之喜,然而现今他的神魂支离破碎,怕是张不器本人到场也回天乏力了……
但是李退之依旧露出了莫大的喜色,联系先前李平安神魂的异动,又感受到了这般经义的玄妙,他心中有了一个不敢想,但是又忍不住去期许的猜想。
“这……居然与张兄赠予的这缕道与理异曲同工,但是却更加玄妙深奥,那平安,那平安……!”
“平安是否有救了?”
“平安是否有救了?!”
千年来人王之位促成的养气功夫被这血脉亲情一触即碎,使得这铁血的霸主都有些癫狂起来。
他不住地问着玉令,那头却只有四字——
“王上稍安勿躁。”
要知道李平安神魂里头的东西,便是如同随时择人而噬的凶兽,虽说设下了禁制,可李平安这辈子怕是都做不得常人,况且那东西极不稳定,他无法保证禁制就一定不会松动。
但是眼下,正当他安排好身后之事后,却陡然出现了一缕曙光,这如何使他不动容?
“丹法……好一个丹法!天地一烘炉,异物揉药饵。人身一烘炉,邪崇炼大丹。
不同于天宫的法,这经义是要采邪魔为外药以补自身啊!现在尚且只是外丹法架构完全,若是推敲出原作者所设想的内丹之术,平安神魂里头的那怪物怕是就规规矩矩化作养料了!
不知是哪位前贤大能所创,真真是,好一个丹法!”
李退之不顾泥丸宫之中缓缓崩塌着的神魂,站起了身子,缓缓卸下来身上的血甲,就像是卸下了某种沉重的负累,长长呼出一口气。
他披上那身紫绣蛟龙衮,招呼起严洗来——
“窖中还有多少灵酒?”
“王上,共计一万八千六百七十二坛。”严洗是个细腻的,虽说不知道李退之有何意图,但还是细细说了。
“取出来,镇安大胜,今日设宴,以酬将士!”
“王上,军中惯常不是禁酒吗?”严洗有些疑惑,灵酒不仅金贵,有修为在身的军士喝了,也是会醉的。
“无妨,我族圣人还在城中,自可以好生畅饮一番,今日军中这禁酒令,就暂且划去!”
严洗当即转身离去——也算是数百年的同袍了,他总觉得眼前的李退之与三日前不同了,与几年前也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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