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顺巧舌如簧,最喜好卖弄嘴皮子的勾当。他笑道:“俗话说:‘人是铁饭是钢,一顿不吃饿的慌’。我麾下有万余精锐,个个都是大肚汉子。”
“虽然初到贵地,诸位倒资助了我舜王一番,奈何也不过数月之食罢了。若是有心再向诸位讨要,倒显得我舜王得寸进尺,要讨人嫌弃了。”
众人闻言连道不敢,心中却不由破口大骂:什么“资助”一番云云,不就是明夺硬抢罢了!大家本以为你这贼鸟厮在这里躲一躲风头,就自行离去了,谁成想你居然要在这里安家?和贼头做朋友,和贼人做邻居,哪个想过这样的日子?
白县令深知大家的心思,连忙说道:“我观舜王似有久居之意,只是本县人多地少,山间贫瘠,还请舜王另选他处为妙!”
张顺刚刚辛辛苦苦开完荒地,下了种子,哪里肯走?他便嘿嘿一笑道:“白县令莫非要赶我们走不成?岂不闻‘匪过如梳,兵过如篦’的道理?若是这些人无家可归,无粮可食,自然是所过之处,血流成河、寸草不生!即使侥幸活得性命,朝廷大军一到,更是杀良冒功,一扫而空!”
“白县令也是个读书人,当知‘无恒产者无恒心’的道理。我为白县令在此地开了荒地,买了耕牛农具,更是建了房屋村庄。没有花朝廷一分钱,便安置了这许多流民。”
“等到来年夏秋二粮,定然超过往年。如此大功,白县令不但不感谢我,反倒要赶我走,这是何道理?”
白县令闻言别提心中是什么滋味了,玩硬的玩不过人家,讲道理又讲不出这许多歪理来。
他只好强辩道:“舜王有心了,只是舜王不是父母官,不知其中之难。陕西遭灾,流民遍地。你道是朝廷不愿意救灾,并安置流民吗?”
“其实救灾易,安置流民则难。我大明天下至今已经二百余载,皇恩浩荡,恩泽四海,这世上已无无主土地,亦无多余粮草。若是三百人五百人倒也罢了,我卖了老脸,也能助舜王在此地寻一处家产。只是这万余人至此,占人山林谷地,人家如何肯依?”
“舜王至此不过两月,我这里状告舜王的状子已经堆积如山。有冷水大户、有陶家湾大户,有叫河大户,亦有栾川大户!你让我如何是好?”
“若是我管是一管,怕是得罪了舜王;可是我若是不管,又怕有人越级告状,到时候你我都吃不了兜着走!”
“更何况舜王麾下男丁众人。正所谓‘饱暖思阴雨’,若是这些人安家之后,婚丧嫁娶,必将影响当地百姓生活。到时候起了冲突,不知舜王又如何解决?”
这白县令虽然只是个庸才,只是和基层接触久了,倒有几分本事。张顺骤然听了这些问题,也有几分头大。
这个时代为了一渠水,一陇地都能打的头破血流,甚至南方的土客矛盾,也经常大打出手,人脑子打出狗脑来。更何况这许多山林河谷呢?
不过,张顺也知道当前不是认怂的时候,他只好胸有成竹的笑道:“白县令、王家、李家和卢家,大家稍安勿躁,此事我等已有成算,不足为虑!”
“正所谓‘不怕官就怕管’,由老父母在此撑腰,我等又有何虑呢?我听闻南方闽粤之地,土客矛盾甚为突出。三天一小打,两天一大打,为了浇灌的水源,为了地界的划分,常常列阵而斗,不下军争。我也没听说有县令因此而烦恼呢?”
“至于婚丧嫁娶,乃是百姓自己之事,只要有人不作奸犯科,违反大明律,又有何不可?至于其中二三个地痞无赖,因此生事,打二十大板,扔出衙门便是,又何必忧心呢?”
白县令和其他大户闻言面面相觑,他们往日还真是这样只手遮天,如今反倒被一个“贼头子”如今教训,倒是稀罕!
白县令与其他三个大户带兵互相看了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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