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的说着,一边解开了孟连副草草爆炸着伤口的绷带——如果那叫绷带的话。
“这东西太脏了,肯定感染,拿开水煮一煮消消毒。”
孟连副呆了呆,他好像忘了学校里的那些知识了,他茫然的看着夏天,拼了命去想曾经,但……
那些记忆,好像离自己隔了几辈子一样。
许久后,孟连副说:“你和他们不一样。”
夏天看着在水里泡着的绷带,许久后才说:“一样的。”
一样的卑贱。
孟连副明白夏天口中的“一样的”是什么意思,他笑了起来,说:“对,一样的,迟早会一样的。”
孟连副这时候才仔细打量着自己的“拐杖”——他所在的新编师由名字可以看出很多东西,这要是他不熟悉绝大多数士兵的缘由,他看着年轻的面庞,问:“多大了?”
“20。”
“和那时候我差不多啊。”孟连副感慨一声,然后说:“你怎么不和他们一样叫我?”
在夏天出现在那个连队后,所有人叫连长的时候都喊“连座”或者“长官”,因为连长的官威很重,但对孟连副,所有人只会喊“烦了”。
即便刚开始喊“长官”,但到了后面,都喊“烦了”。
因为孟连副叫孟烦了,且没有官威。
“我喊过。”
“你个狗鈤的,我以为他们死光了,再没人这么喊我了。”孟连副狂笑了起来,笑着笑着却开始惨嚎,涕泪一起出来,一百零六个伙计啊,熟悉的、不熟悉的,全特么躺在了哪里,没有人收尸,没有人给他们竖碑——因为败了,因为小鬼子:“要不你把他送到我那个伤兵营?”
“有伤兵营?”夏天惊喜的看着老爷子,老爷子苦大仇深的脸在那一刻看上去光芒万丈,他小心翼翼的问:“您是军医吗?”
“军医?兽医吧!”溃兵中传来一个戏谑的声音:“郝兽医那个伤兵营,现在就十一个等死的家伙,这家伙就先别去了,等他伤口发炎需要死掉的时候,丢那等死就行。”
戏谑的声音讲述着骇人的残酷。
“郝兽医可不是医生——他就是个兽医,狗屁的伤兵营,要药品没药品,要吃的没吃的,咱们在这是等死,去了伤兵营是必死。”
残酷的话语让郝兽医嚷嚷了起来:“几个驴鈤的,能不能说人话?”
“嚎什么嚎?还让不让人睡觉了?”一个满是东北味的话音从不远处的躺椅上响起,一个浑身肉块的汉子嚷着说:“都特么屁话多的很吗?欸,来新人了啊?”汉子惊喜的说:
“喂,我这有食物,罐头、衣服要什么有什么,要不要?”
换作平时,夏天的第一反应是要,但在溃兵中的二十天,让他懂得了很多一生中未必能懂的道理,果然,对方的下一句话就证明了他的先见之明:
“老子做生意童叟无欺,但就一个规矩,概不赊欠!想来硬的,老子欢迎,老子正想送送骨头。”
“我们不要。”孟副连似乎见多了这种恶霸一样的存在,带着一丝讨好说,浑然不顾自己的官威,虽然他一直没有什么官威可言。
就这样,这一间院子中新增了两个和之前住户一样可怜的溃兵。
溃兵间的熟悉,往往是因为饥饿,在两人落脚后,就有源源不断的溃兵上来询问有没有吃的,只是现实让他们很快就散去了,唯有一个说话间满是山西味道的溃兵,在孜孜不倦的问:
“有吃的没?”
“有火的没?”
“有针线的没?”
“有烟的没?”
“有烟丝的没?”
夏天起初还回答没,等到对方第三句索取的时候,他就懒得再说了,可这人却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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