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时分,京城中有多少人彻夜难眠,其中就包括陈寿。
道观内凉风习习,陈寿凝视着外面的月光,沉默不言。
苗德守着魏宁的尸首,脸色更加的枯败,陈寿走过去安慰道:“干爹,去歇息一会吧,人老了不能和我们这些后生耗着。”
苗德摇了摇头,抬头看着陈寿,“寿哥儿,适才李伯皓让你请西凉兵入京,你为何不同意?”
陈寿摆手道:“干爹,一来是远水解不了近渴,比西凉兵近的兵马有的是,若是不能快速平定风波,首先来的恐怕是大名府的官兵。这些人,可都是魏云色的人。二来...西凉兵入京,只怕会天下大乱,首先死的,肯定是我们这些风口浪尖的人,毕竟我们身居高位,却没有自己的军队。”
苗德叹了口气,道:“那你的意思,是还得靠陛下?”
“皇权的大义,到目前为止,是我们唯一的护身符啊。”
这乱糟糟的大齐皇室,因为章华太子的缘故,一直以来防贼一样防着自己人。宗师手里没有权力,皇座倒是安稳了,只是皇家的力量太小了。
就如同汉末一样,若是贸然引兵进京,就会引起天下大乱。
北方的契丹虽然不行,但是疆域人口在那摆着,未尝不会南下。
更别提,还有正在崛起的蒙古诸部,南唐也可能会插一手。
稍有不慎,甚至可能引起再一次的胡风南下,铁蹄践踏中原,重演唐末的人间悲剧。
如今的大齐,可是比当初的大唐还要脆弱。
陈寿又叹了口气,等待着天色的破晓。他一点都没担心自己的家眷,李伯皓已经暗中把人都送到了避暑宫,因为这个紧急时刻,没有人会闲到分兵去避暑宫,那个无关紧要的地方,只为了几个姬妾。
若是陈耕、陈福在京,就不一样了,肯定会被人抓起来胁迫自己。
外面传来一阵脚步声,陈寿眉头一动,只见赵鸿带着一个身披盔甲的中年人进来。
“末将见过陈都尉。”
“你是?”
“在下虞世青,是禁中班直。”
陈寿心中长舒一口气,竟然紧张了起来,比白天在千人围困中还要紧张,“禁军的人?”
而且他叫自己都尉,是认可自己还是禁军的人,因为自己确实有一层禁军的身份。由此可见,禁军可能要跟自己合作。
禁军的人主动来见自己了,他们未必有这个魄力,多半就是魏云色让他们来的。
“请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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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皇城之中,姚保保脸色铁青,旁边的地上,被人打得皮开肉绽的戴毅,正躺在地上一动不敢动。
“定是你这厮无能,还吹嘘金羽卫的厉害,料想一群道士,能有什么能为?”
姚保保声音有些尖锐,他等了这么久,就是等这个机会,如今机会来了,却突然冒出一支道士兵来,把自己的精锐左哨营打得落花流水。
戴毅被他打没了半条命,如今躺在地上,但是姚保保的心里更加慌乱了。
“派人把守好整个皇城,任何人不许进出。”
“是,督公!”
他突然想起一件事来,一直以来,陈寿都是靠自己和四大太监在京城搞事,让人忘了,他是从西凉来的...
“西凉...莫非是...西凉兵进京了?”
“督公放心,若是有大批兵马进了京畿,一定瞒不过我们探子的眼睛。”
姚保保感觉头针扎似得疼,“要是分开来的呢?陈寿进京,可是半年有余了。”
汴梁是大齐的中枢,每日里经行汴梁的人,没有一万也有八千。
光是一个大客商,带着的小厮奴仆,就有几百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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