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清城外,清军镶蓝旗大营。
博和讬拱手对阿巴泰说道:“阿玛,睿亲王又传了军令,命我们速歼秦山海所部人马,出兵吧。”
攫欝攫。博和讬是阿巴泰的次子,相比阿巴泰长子尚建的平庸,博和讬颇有勇谋,在古北口击败唐节时立下大功,如今已是贝子。
阿巴泰看着儿子英气勃勃的样子,却是眼都不抬。
“多尔衮不是派了图尔格和吴阎王过来吗?急什么?”
“阿玛,正是如此,我们才应该先抢占歼灭楚军的大功啊!”博和讬急道:“我大清以军功立爵,这次入关,正是建立开国武勋,为子孙留万事富贵之机……”
阿巴泰哂笑不已。
“我大清以军功立爵?嘿嘿。”
“阿玛?”
“你阿玛我自幼在战场上长大,二十三岁便独自领军远征,攻克乌尔固宸、穆棱,俘获千余人而还。近三十年来,收女真四部、灭林丹汗、破楚朝,你阿玛为大清立下多少汗马功劳?我之功劳,逊色于多尔衮吗?但你看,终皇太极一朝,我是何爵位?”
阿巴泰说到这里,拍了拍放在案上的头盔,恨恨道:“皇太极继位,我去赴宴,排在代善、莽古尔泰、阿敏之下便罢,多尔衮三兄弟竟也还能排在我前面。最可气的是,岳讬晚辈也能排在我前面!战则我披甲胄而行,猎则我佩弓矢而往,赴宴却坐于子弟之列,可耻!”
这话,他不是第一次说了,博和讬无数次听过阿巴泰抱怨,心知阿玛对皇太极、多尔衮的不满由来已久。
博和讬年幼时,便见过有一次皇太极让阿巴泰赴宴,阿巴泰大声道:“没有像样的皮裘可穿!去个屁!”
博和讬也曾怨恨过自己的阿玛,觉得就是这种抱怨不断的脾气,才导致阿玛在朝中倍受冷落,自己也不能如别的宗室子弟般封功立爵。
渐渐地他却也明白,一切都是因为阿巴泰的生母地位太低,不可能如代善、多尔衮受重用。但也正是如此,阿巴泰也没像莽古尔泰、阿敏一样被杀。
想到这里,博和讬立功建业之心稍减,却还是拱手道:“但是,我们若再不出兵,只怕睿亲王责罚。”
“哼,责罚?”阿巴泰淡淡道,“你阿玛一辈子只是一个贝勒,皇太极一死,我却得了一个饶余郡王的封爵,你可知为何?”
博和讬自然也知道。
“有时候,站队比立功重要。我也是用了一辈子,才明白这个道理啊。”阿巴泰缓缓说道,再次摊开了手中的信报。
“正红、镶红、镶黄、正蓝旗接连被王笑那狗贼重创,我听说还有一支楚军已从皮岛逼向盛京,正黄旗只怕也要损失不少。那现在,谁还能为陛下保全大清的实力?”
博和讬若有所悟。
只见阿巴泰敲了敲地图,叹道:“秦山海是块硬骨头,我老了,啃不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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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支建奴怎么不动啊?探了这么多天,老子要被虱子吃完了。”
巘戅奇书网戅。“胆子小呗,跟我们耗粮草,看他耗不耗得过。”
羊倌俯在树丛间,指甲一弹,一只大虱子远远飞了出去。
他正在与几个下属夸夸其谈。
“嘿,据打探到的消息,建奴这个主将阿巴泰,还是英俄尔岱的老丈人。”
“英俄尔岱是谁?”
羊倌得意道:“那是建奴的大将,经常出使朝鲜,朝鲜人称其为‘龙骨大’,嘿嘿,老子和侯爷从朝鲜路过,把那老小子干掉了。”
“那岂不是世间又多了个寡妇?”
“这阿巴泰的女儿怕是也不小了吧?”
“你们懂什么,将军就喜欢老的。”
“闭嘴,有人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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