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如这样,鄙人设一薄席,我们边喝边谈,如何?”
“如此,却之不恭了……”
朴元尚设了席,彼此饮了几杯,又与王笑说了些趣事,愈发觉得投机。
王笑也不急,酒过三巡才将话题又引到海船上面。
朴元尚道:“李公子问对人了,最近这禁海一事,旁人不知缘由,鄙人却是知道的。实不相瞒,鄙人的内舅,便是郡守崔大人。”
“哦?”王笑并不知道什么崔大人不崔大人的,忙又敬了一杯,道:“失敬,失敬。”
朴元尚低压声音道:“这件事,我本不好说的。但李公子风采让人折服,我心里极是亲近……还请李公子切勿对他人言。”
“这是自然。”
朴元尚声音压得更低,又道:“其实……皮岛又被占了。”
王笑微微一愣。
他还当是什么机密之事,不过是皮岛又被占了而已。
这几十年来,皮岛有几年是在你们朝鲜手上的?
朴元尚只当王笑吃惊,便又道:“表面上看起来是一伙海盗占的,但谁不知道是大楚在背后主导?这是想再开东江镇啊。”
王笑心里已然知道怎么回事。
——这是……二哥?
他便问道:“这和禁海有何关系?”
“龙骨大大人在义州。”朴元尚道,连声音都有些颤抖,低声道:“龙骨大这次来,是为了递交国书,郡守大人本想着,等他走了,我们说服楚朝把皮岛还回来。没想到啊,龙骨大返程到义州,忽然不走了。”
“不走了?”
“是啊,要是皮岛被占一事被他知道的,恐怕又是一场兵祸。郡守大人如今也是提心吊胆,拼了命的捂住风声。”
王笑闻言便沉吟下来。
他手上关于英俄尔岱的情报不多,却也知道这是个厉害角色。
“这样的事,如何捂得住?”
“捂不住也得捂。”朴元尚长叹一声,“要不然怎么办呢?虏寇一旦知晓,必定又要出兵,丙子虏役才过了多久?我皇楚朝鲜如何还能再受得起一起兵戈之祸?唉,弱国夹在两国之间,何等无奈、何等可悲,国主难啊……”
他说着,竟是慢慢红了眼眶,执起酒壶狠狠地灌了几口。
王笑也不知他在悲伤什么,他话语间有四个字却是引起了王笑的注意。
“皇楚朝鲜?”
朴元尚一愣,苦笑着摇了摇头,又自饮了一杯,叹道:“说习惯了,李公子切不要传出去,以免给鄙人生祸。”
“这是自然。”
“我们朝鲜在大楚诸藩国当中列为第一,国主曾言‘楚国犹吾父也’,历代以来我们国书自号‘皇楚朝鲜’,但如今……但如今……再没有皇楚朝鲜了……”
话到这里,朴元尚突然大哭起来。
“呜呼哀哉……丙子一战,建虏破境,辱我国主、掳我世子,父子两国恩情被生生断绝……呜呼……失父之痛,切齿之辱啊……”
王笑与秦玄策对视一眼,皆有些愣住。
——这老家伙这是在干嘛?刚才还好好的啊。
却见朴元尚又执起酒壶长饮了一口,脸上浮起一片酡红,一把便摘掉自己的帽子,高声吟起诗来。
“辽东别有一乾坤,斗与中朝区以分。洪涛万顷围三面,于北有陵连如线。中方千里是朝鲜,江山形胜名敷天。耕田凿井礼义家,华人题作小中华……”
“呜呼……耕田凿井礼义家,华人题作小中华……煌煌礼仪之邦,屈膝外虏之下……呜呼哀哉……”
“李公子,你从华夏归国……故国却已不再是小中华了啊……”
朴元尚哭着哭着,却是越哭越大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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