讥笑道:“若不如此,他们说的话便应该是‘陛下,国库没钱了,臣提议抢魏王府的银子’,这就……未免太直白了些。”
陈圆圆便捂着嘴莞尔一笑。
延光帝道:“朕也只能陪着他们演呐,比如,还是说这个王笑,他被遴选为附马时,必然是个痴呆。”
陈圆圆目露好奇:“陛下怎么知道?”
“朕查都不用查,一看便知。”延光帝淡淡道:“只看王笑其人的相貌、家境、才学,以皇后那个心胸,怎么可能给庶公主选这样的附马?”
陈圆圆惊道:“那这也是欺君之罪啊!”
延光帝道:“还是那句话,朕又能如何呢?祖宗家法、天下臣民,一条一条将朕绑的死死的,如木偶一般。依祖制,附马只能从平民子弟里选,哪一个不是歪瓜裂枣?朕当年不信邪,亲手为长女德阳选了一个所谓人品好的。结果呢?软弱可欺,见了那些老宫女都怕,最后被那些宗室欺负到郁郁而终,提起这事朕就来气!到死都不懂进宫觐见的窝囊废!”
“宗人令瑞王,论亲戚的话,算是朕的六叔爷。三朝以降,皆是他在执掌宗人府,清廉端正,铁面无私,算是难得的清官。但朕有时候真的恨他!恨他为什么不去学别的权贵贪一贪,学别的权贵去侵占民田,欺压百姓。”
“国库有多穷朕不想提。总之压着这些皇亲勋贵的禄银不发。呵,他们当然也不差这点银子。偏偏就这个瑞王,不肯自己去收刮……宗人府没银子,朕的公主嫁出去也没银子。德阳附马是个老实的,老实人在这个世道不会有好下场!总之,朕选来选去,害了长女的一辈子。这次,他们选了个有钱的,痴呆就痴呆吧,家底厚就好。朕累了,管不动了。”
“朕能如何呢?一国之君,天下表率,所有人都在看着朕。人说天家无情,却不知天家的无奈。朕难道还能劝瑞王贪些银子让朕的女儿好过一点吗?他是三代清廉的宗人令,朕动得了他吗?”
延光帝兴意萧索地道:“为帝者的难处,有几人能懂?打江山易,守江山难呐。”
说到打江山与守江山,他又是忿忿不平道:“想到百姓拥护唐中元朕就来气!只不过是会抢而已!论治国……朕去他娘的!”
最后一句话入耳,陈圆圆美目圆睁,一时有些惊愕住。
过了一会,延光帝却又自己调整好情绪,道:“如今这个王笑又不痴呆了,他有主张,想替朕办事,这很好。他长得酷肖朕年轻时,又有缘成了朕的女婿。总之,少年热血有意气,不像那些老头们身后都有数不完的利益纠缠。朕也想试试,看他能不能成为朕手里一把锋利的刀?”
话说到这里,殿外忽然有钟声响起。
宫门落钥了。
“可惜。”
延光帝叹息了一声。
“可惜,少年热忱,却还是失之老练。”他摇了摇头,道:“钝了,成不了朕的刀……”
陈圆圆有些不明所以。
延光帝叹道:“意料之中的事。等朕批完这几道奏章,我们便歇了吧。”
说着,他提起御笔,目光再次落回案上……
没想到过了一会,却有小黄门跑来道:“陛下,左阁老请见。”
“左经纶?”延光帝微微皱眉。
“宫门关闭前匆匆赶过来的,想必是有要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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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臣叩见陛下。”
片刻之后,左经纶便到了御前,他跑得有些喘,半白的胡子被风吹得乱糟糟的还夹着雪花,眼中却是目光炯炯。
“左阁老何事深夜进宫?”
“臣是为太子遇刺一案而来的。”左经纶高声忿忿道:“竟有凶徒敢行刺一国储君,这是何等大逆不道?!臣听闻此事,冲发冲冠,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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