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顺风,船行极快,十一月廿八,船到江宁,于路上只花了十日工夫。
一到江宁就有变天迹象,空中铅云低沉,一眼望去迷迷茫茫的一片。
空气也变的湿冷起来,饶是甲寅身强体健,也有些吃不消那浸润到骨子里的阴冷。
甲寅暗道幸运,先搀着老师下船,再回船牵座骑,行李早在鞍后搭装好,是以轻松上岸。
那马呆在舱中十来天,早闷的很了,一上岸,就兴奋的扬鬃奋蹄,甲寅费了好大力气才安伏住。
程慎也在船工的帮忙下把毛驴牵了下来,却是三匹白嘴青驴,两匹骑乘,一匹驮着箱笼。
程慎笑言,这三匹毛驴看着不起眼,却是真正行了万里路的,从西域一直到江南。
不容易呀。
甲寅没骑过毛驴,扶着老师上鞍后尤自不放心,看着骑出三四丈远,见那毛驴小蹄踏踏,走的颇稳,这才放下心来,纵身上马,那马早不耐烦了,一个人立,就冲窜了出去。
甲寅忙勒缰停马,那马在原地转了两圈,前蹄踢踏,这才有些不情不愿的向前走去。
“虎子,我这不妨事,你把马溜溜,再转回来就是。”
甲寅心想江宁应该太平,先溜一圈也好,不如先进城订了房间,让老师好好享受一番,否则以他那节俭的性子,吃住都不会好。便道:“既如此,我先跑一圈,回来再接老师。”
“去吧,去吧。”
甲寅策马飞驰,路上众人见他穿着窄袖箭服,坐骑烈性,都以为是哪家武勋子弟,纷纷驻足侧目。
不过片刻功夫就到了城下,但见巍峨的城墙高高耸立,却没有半点狰狞可怖的感觉,反而在墙上那枯黄厚密的草苔上,看到了城池的古老与安宁。
甲寅有心要好好服伺老师,进城问了路就直奔锦楼,这是秦越有次喝酒时赞过的地方,但见那客栈雕梁画栋,流金溢彩,十分豪奢。
便选了一间上房,带着下人套间,却是正好三人可以住下。
再打回头去迎接老师,夫子还没到城门,这回那马跑欢实了,甲寅就下了马,牵着老师的小毛驴,三人说说笑笑的进了江宁城。
但见街上行人熙熙攘攘,摩肩接踵。街道两旁都是商铺,售卖的商品琳琅满目,让人目不暇接。而那商贩叫卖声,行人喧哗声,楼上的丝竹管弦声,喧闹非常,就近说话都要大声才能听的清。
伊夫子打眼四望,叹道:“江南江北,差异何其大,中州凋蔽,没想到这里却是繁华。”
“老师,听我友人说晚上才好玩呢,汴梁晚上要宵禁,这里晚上却是热闹非凡,到处都有士子吟诗作赋。”
伊夫子点点头,道:“自晋时衣冠南渡,唐末又是一批,此地就成了文华昌盛之地,好多传承,中州却是不复存在了。”
三人连走边看,不住称赞。
到了锦楼,伊夫子一看那富丽堂煌的装饰立马色变,“虎子,我等换个地方,这里非住宿之地。”
甲寅笑道:“老师只管住下,我们又歇不了两天,来了江宁,总要体会一下江宁的繁华,这里位处最繁华之地,外出游玩什么的都方便的很,再说,我钱都付了,人家断然不肯退。”
伊夫子却不过,只好点点头,及至进了房,见房内有会客间,有书房,有仆人房,主卧里又带着梳妆间。伊夫子连称奢侈,问甲寅花了多少钱,甲寅只说不贵,却是如何也不告知实价。
“老师,师兄,你们先休息一会,我去拜访个前辈,晚间定回。”
“无妨,此地安宁太平,我与你师兄稍作洗沐,自去街上逛逛,你忙你的。”
甲寅便牵了马,带上礼物,按着秦越给的地址直奔司家,到了司马宅子,没想到司马错与春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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