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暑,湿热交蒸,暑气至盛。
虽然还是清晨,但金阳初生,便已经有隐隐热气自地面蒸腾;何不思坐在临时搭建的棚子底下,大口啜饮着刚才蒋玉菱端给她的一碗凉茶。
“呼~”
一碗茶水饮尽,何不思很是畅快地舒了口气。
“这天气真是,太热了,今年好像比去年又热些是不是蒋姨?”
“是吗,我没怎么觉得,”
蒋玉菱这会子正和自己的丈夫在前面忙着收拾——曲江池外,可不只他们一家在这儿忙碌着,
今日长盛会,曲江池向天下人开放,
他们早早地来占了个好位置,就为着能在待会儿人潮攒动的盛景中,多挣些养家糊口的。
“你说你阿娘也真是倔,来都来了就留下呗,怎么把你和东西这么一撂就走了,也怪放心你一人的。”
“蒋姨你别这么说,阿娘能准我来都好不易的了,再说了我也不是一个人呀,这不是锦儿和我一起的嘛。”
“唉,说的也是。不过你那朋友怎么还不来,再不来待会儿人可就都来了,过了这头机会,客人可就被别人抢走了。
还有啊,我怎么看你什么材料都没带呢,你们打算卖些什么呢?”
“不知道,”
何不思颇天真地摇了摇头,
“锦儿说都交给她准备,我只要把炉灶什么的弄来就好了。”
“啊?”
听了何不思的话,蒋玉菱只觉得头一阵的疼。这傻丫头啊......
“哎来了来了!蒋姨你看锦儿来了!”
何不思从坐的地方站起来,蒋玉菱顺着她手指的方向看过去,果然正瞧见一辆马车朝着他们这个方向过来
只是和何不思欢欣雀跃的小模样不同,
蒋玉菱看见那驶来的马车,露出了十分惊异的神情。
“哎我说元儿,”
她拉住何不思的手,压低了声音,
“你那朋友,还是有钱人家的孩子?”
“嗯?啊,你说锦儿啊,不是啊。”何不思眨着眼睛,“听说锦儿家里只有一个阿翁,已经去世了,锦儿是自己来的长安。”
“她在这儿就没什么富有的亲戚?”
“没。她在长安没有亲人。”
“可这马车......”
说话的功夫,就瞧见白锦儿的脑袋从车里探了出来;她四下张望,像是在找什么人似的。何不思顿时抬高了手,对着白锦儿的方向用力地挥舞着。
“锦儿!这边!”
白锦儿一眼就瞧见了何不思,
她微微一笑,对着前面的车夫开口道:“劳烦郎君往那边去。”
不会儿的功夫,马车便在何不思和蒋玉菱的面前停下了。白锦儿利落地从马车上跳下来,先是对着蒋玉菱施了一礼,这才和车夫一道,将摆在车上的东西一件一件地搬了下来。
蒋玉菱一直在旁边看着,
她倒不是故意地不想帮忙,只是对于帮忙来说,眼前这辆装饰很是不俗的马车,更能吸引她的注意力。
哎哟,这木材,一看就是好木材,打磨的光滑又漂亮;
哎哟,这帘子,一看就是好帘子,也不知道是什么好绸子做的;
哎哟,这马,这么高,鬃毛这么长,这么一匹怕是得要一年的开销才能买下来,
哎哟,这车夫,这车夫......
一张方正的国字脸紧皱着眉头,出现在蒋玉菱的面前,把专心致志四处打量的妇人吓了一跳。
“这位娘子麻烦让让,”
原来是蒋玉菱东看西看的,不注意竟然拦到了人家帮忙搬东西的车夫跟前;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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