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带来的客户,我宁可不接!”
小沈三横了我一眼,向顾海涛问道:“你是买东西,还是本家有丧在地?”
骆寅生不像顾海涛本人那样只会耍小聪明,察言观色,也不再多问,说:
“我要去拜祭亡妻,要买些元宝纸钱。”
“外加一套纸衣服。”我接口道。
“纸衣服?”小沈三望向我,“你不懂规矩就别乱说,纸衣是烧给素不相识的鬼的。他都说是要给亡妻上坟了,怎么能烧纸衣呢?”
“我是不懂丧葬行的事,可这次要的,还就是纸衣服。”
我随手拿过柜台上的纸笔,快速的画了个草图,递过去道:
“差不多就是这个款式,要大红色的。”
二胖“咦”了一声,“三子,你什么时候学会画画了?”
我闻言一愣。
每个人都有不同的长处短缺,二胖虽然有时候犯憨,但从小在绘画方面就有所特长。
在这一点上,我一直都是他嘲讽的对象。
现在我随手寥寥几笔,所画的可是比他这小学五年级得过县里绘画比赛一等奖的作品好太多了。
关键一点,小沈三虽然是半文盲,但因为特殊的身份,惯用的还是毛笔。
而我用毛笔画的,我自己细看,都觉得像是一幅特别的时装设计图。
意识中,梁园忽然开口道:“我上学的时候,主攻是水粉和油画。国画也学过一阵子,但是不专业。后来常年喝酒,手抖,就更用不惯毛笔了。”
我这才恍然大悟,这家伙说过,他曾经的梦想是做一个画家,而且真正是学过绘画的。
我之所以能画的这么超水平,是因为这‘二手画家’的意识作祟。
“听说过烧纸人纸马纸扎别墅的,就是没听说过给死人烧纸衣服的!”
顾海涛现下的脾气和本来的他截然不同,见我形似儿戏,不由得有些勃然。
但当他看清画的内容后,忽地就愣住了。
“你到底是什么人”他盯着我的眼神中透着极度疑惑,“你不可能见过巧梅,怎么会知道她有这身衣服?”
“这衣服很特别?”我反问。
顾海涛深吸了口气,“这是和巧梅结婚的时候,我跟她一起准备的,是结婚礼服!”
“这就对了。”我下意识点头,对沈三说:“就按这个款式,做这一套,需要多久?”
小沈三看了看图纸,显得有些为难:“现代的衣服款式是好看,可我又不是裁缝。要说扎长袍马褂、扎个别墅大屋还行,做这么复杂的纸衣服……我觉得我是够呛能做出来的。”
顾海涛忽然把我拉到一旁,低声对我说:“别的我不多问了,就问你,是不是有这么一身衣服,巧梅就能回来?”
想起梦中烟头的嘱咐,我咬咬牙说:“应该是。”
顾海涛眼睛一亮,“这身衣服还在!在我家的衣柜里!当时我没舍得烧给巧梅,我想留个念想。我……不怕你笑话,没出车祸前,我差不多每天晚上都会把这衣服拿出来,放到旁边的椅子里,当是……当是巧梅还在陪着我。”
季巧梅死了二十一年,二十一年,每晚都对着一套衣服酩酊大醉。
这骆寅生,和故事里的洪德芳,和壁画中的那个人物相比,何尝不是在以心血上表,乞求上苍让他愿望成真?
顾海涛不自觉的有些紧张,急促道:“要拿到真正的礼服并不难,只要家宝两口子不在家……其实在家也无所谓,我有办法让他们相信我是他们的老子!”
我听明白他的意思,赶忙摇头:“不能烧真衣服,必须得是纸衣。”
见小沈三真是没信心,我心念电转,“曹福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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