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十八章 新桃惑解(第4/7页)  永徽迷局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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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雕在龙门山上,触怒了真正的佛祖,这才下了业火。当然了,这种胡言妄语我向来不信,可这些流言大多涉及天后,不像是寻常百姓的手笔,你说,会不会有人借着这些风,在伺机作乱,意图打击天后啊?”

    薛讷想起李弘也说过,那“安定公主案”便是冲着天后去的,不禁陷入了沉思。

    龙门山下,夺去十余名工匠性命,又次次全身而退的凶嫌究竟是谁?他的目的又是什么?薛讷一时理不清,索性不去想,抬眼望向樊宁道:“对了,明日是除夕了,洛阳府衙暂且没有旁的安排,你想去邙山与洛水吗……”

    次日是隆冬时节里难得的晴日,又逢除夕年下,市井街坊中四处洋溢着盛世欢腾的气氛。薛讷与樊宁用饭后,策马从定鼎门出城,一路赶向邙山。此山不算高,却因其襟山背水,风水绝佳而被称之为“龙脉”,先后有二十三位帝王在此修陵建冢。

    但对于樊宁而言,心心念念此地显然不是为了寻龙探脉,而因为百余年前,她所崇敬的兰陵王高长恭曾率部在此获大胜。及至山脚下,两人将马匹暂存驿站中,踏着石阶路向山顶走去。

    樊宁步调轻快,十分开怀,薛讷则四下观望着,不知在寻找着什么。眼见即将登顶,薛讷轻叹一声收了目光,望着樊宁活泼灵动的背影,忽而有些出神。

    在他的记忆中,上一次这般与她郊游时,她还是个扎着总角的小道徒,时常光着脚带他游走在终南山间。某日他们还曾迷失方向,四处乱转,怎么也回不到道观去。

    彼时的薛讷只有十岁,平素看起来憨憨的,不爱说话,那时却毫不犹豫地将自己身上的小皮袄脱下,给衣衫单薄的樊宁穿上,而后通过观察树干上残留的苔藓,辨别出南北方向,最终找到了回道观的路。

    一晃十年过去,如今回想来,薛讷只觉心头涌出几分暖意,原来十年前他便那般在意她,现下为了她不顾生死倒也毫不意外了。

    山巅是一方平丘,两人并肩遥望山下的洛阳城,都有些出神。不知过了多久,樊宁忽而拿出包袱里的傩面戴上,粗着嗓子对薛讷道:“我乃兰陵王高长恭,尔等速速投降!”

    薛讷笑看着樊宁淘气,却始终没有言声,惹得樊宁心急,复摘下傩面:“你怎的不投降啊?”

    “你让我说别的都好,只有这个不行,我薛慎言永不言降……”

    没想到薛讷平日看起来那般好脾气,在这等事上却这般坚持。也难怪了,他虽文弱,夙愿却是挂帅为国,威震华夏,又怎能说出“投降”二字。樊宁不再为难他,上前两步,垫脚将傩面比划在薛讷脸上:“那你戴上让我看看,总可以吧?”

    薛讷拿樊宁毫无办法,只能老老实实地将傩面戴上,逗得樊宁咯咯直笑,她后撤几步,煞有介事道:“对侧领兵,那头戴傩面的是何人?快快报上家门来!”

    北风萧萧,薛讷矗立不语,他脸上佩戴着狰狞的傩面,玉冠长发,儒裳深衣,身姿英挺,皎如玉树临风,倒似像极了樊宁想象中的兰陵王。

    按照坊间编排的《兰陵王入阵曲》,下一步敌将便要上前挑落兰陵王的傩面,露出他的绝世姿容。樊宁佯装手握长枪,几个漂亮的团身转至薛讷身前,抬手想掀去他的傩面,却未留意脚下的碎石,向前一倾,差点跌进了他的怀里。

    薛讷忙探手去揽樊宁的身子,傩面应声而落,只见他紧蹙长眉,星一般纯净灿烂的眼眸锁着她,下颌微绷,真真好似百年前兰陵王捉拿敌将的俊逸风姿重现眼前,樊宁忍不住红了脸,心突突直跳,嘴上却说着:“我不干,怎的你就这般将我俘虏了,重来重来!”

    “莫要重来了”,薛讷扶着樊宁站好,撒开手,别过头去,将通红的面庞隐藏,“我记不得这段后面是什么词,时候不早了,我们下山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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