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听此言,红妆斋的掌柜不禁一愣:“啊,您自己不知道自己家的地址?”
赵亮把茶杯放下,没好气的说道:“谁跟你说是送到我们家的啦?前日我与昌隆商号的老板韩先庆饮宴,席间猜枚打赌输给了他,作为赔注,韩大官人要我送他小妾芸娘一套上等胭脂,所以今天特来贵号采买。”
“哦,您老说的是芸娘啊,”掌柜的哈哈笑道:“这可是真的巧了。韩大官人的如夫人,也是小号的常客呢。所以您老这回省心了。我的伙计经常给她送货,知道住处。”
赵亮一看自己果然赌对,点头笑道:“那还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既然如此,那就有劳贵店的伙计辛苦一趟吧。剩下的钱不用找了,赶紧送货便是,告辞。”
赵亮离开红妆斋功夫不大,就见到店里伙计拎着胭脂香盒匆匆而去。他和小雅远远跟在那人后面,穿街越巷,接连过了几条里坊,来到了应天府东南边一处偏僻幽静的小宅院。
店伙计显然熟门熟路,径直上前扣响院门。
时间不长,大门被人从里面拉开一条缝隙,伙计举着脂粉盒子,道明来意,门里的人也没太多言语,伸手接过货物便又重新关上了院门。
赵亮和郑卢雅躲在不远处的大树后,将一切看在眼里,知道那个地方就是芸娘的住处,而且,此时定然有些古怪。赵亮瞧瞧天色,问道:“要不要过去探一探?”
郑卢雅有点犹豫:“不等到天黑吗?小院里边兴许还有不少人手呢。”
赵亮也担心上官雪明身边带了护卫,于是表示同意,跟小雅静静站在大树后面,继续仔细观察宅院那边的动静。
没想到,时间没过多久,小院的门突然开了,从里面走出四名大汉。他们先是站在门口四下张望了一番,然后便一起朝着宅院右边的大路走去。
那四人边走还边唠叨:“嗨,这一天天的,上官先生也不让咱们兄弟清闲一会儿,还得去打探什么消息。此等破事,叫地方帮会办不就得了嘛。”
“行啦,老金,你少说两句,当心让他听见,免不了又是一顿训斥。”
“我觉得金哥儿讲的没错。再说了,眼下大人正跟八千岁明争暗斗,这应天府也并非枢密院的地盘,咱哥几个都出去办差了,万一有起事来……”
“我说你小子有完没完?让你干什么你就干什么,哪儿来这么些个废话。我估计上官先生等会儿要见重要的客人,所以才把咱们全支出去,你懂个屁。”
四个人嘟嘟囔囔,恰好从赵亮他们不远处走过,争论间也没有留树旁这一对男女。赵亮心念一动,问小雅:“哎,你说上官雪明准备要见谁呢?”
小雅想了想:“肯定不是韩先志和韩先庆兄弟,因为他们来这里,没必要把手下都支走。嗯,会不会是地方官府的什么人呢?或者,三河帮的高层?”
赵亮略作沉吟,道:“我就怕他待会儿要见的,是来自咱们这边的人。”
“你是说内奸?”郑卢雅大吃一惊:“不会吧?这可不好胡乱怀疑的。”
赵亮道:“很难说啊。陈尧叟奸猾似鬼,上官雪明更是阴险狡诈。说不准小王爷那边或者提点刑狱司里面,有什么人被他们买通了。”
郑卢雅感到有些紧张:“如果真是这样,那可就麻烦了。很多部署若被对手提前知晓,不仅会失去作用,而且反过来还能被他们利用。你说究竟会是谁呢?”
“多想无益,”赵亮笑道:“过去看看不就知道了?”
正说着,对面巷口走来一人。此时天色尚亮,可那个人却穿着黑色披风,头上的风帽也压得很低,一时间看不清他的容貌长相。那人鬼鬼祟祟的打量一下四周,然后一溜烟儿的钻进了没有关严的院门,怎么看怎么觉得可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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