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蕊一边绞着手里的布巾,一边道:“千岁爷看小姐太疲倦了,便抱着您进来歇息,又亲手为您脱了衣衫、鞋袜,看着您睡了,千岁爷原来是打算回他的寝殿去批阅奏折的,只是大小姐你不知为何总是睡得不甚安稳,千岁爷便让人去给你煮点安神汤药过来,何嬷嬷做了来,千岁爷却觉得药味太大,味道也有些苦了,便让人去做安神甜汤备着您醒来,好用点,但是厨子做来了,千岁爷闻着味,觉得有点不好,便亲自去了厨房做了甜汤。”
白玉瞅着西凉茉,也笑道:“是啊,谁也没有想到爷会煮甜汤呢。”
当初看见百里青下厨,她们都惊得下巴都掉了,百里青那穿珠戴玉的修长手指,怎么看也是个十指不沾阳春水的金贵人。
哪里知道他下厨的时候,动作之利落优美让人看得叹为观止。
只怕首席御厨都未必有千岁爷的手艺好呢。
“千岁爷虽然出身高贵,却不也是从司礼监的黄门做到陛下身边的人,所以咱们这些伺候的人有一丝一毫的不妥,千岁爷都是知道的,如今司礼监所有伺候人的规矩都是千岁爷定下。”何嬷嬷端着甜汤进来,一边准备伺候西凉茉用甜汤,一边淡淡地道。
西凉茉接过白玉碗,感受着雪耳入口即化,汤水甜润,而且另外有一股子奇异的清凉香气,融在雪耳汤水里味道之妙,让人口舌生津。
她一边吃着甜汤,一边默默地道,是了,若是百里青如他所说的一般,当年是被家人陷害,进了宫,确实也是从地位低贱的寻常小太监出身的,只是一直以来他升迁太快,所以大概所有人都以为他的运气极好,一路靠着阿谀谄媚、以色侍主之类的小人之技,乃是媚主奸佞之臣。
只是这媚主之臣也不是什么人都能做的,这些伺候人的厨艺也是当初他下了很大功夫才磨练出来的技艺,只有比所有人的做得好,敏锐地体察主子的一怒一笑,要恰到好处地体现自己的机敏与憨傻,一举一动都能妥帖熨慰在主子的心上,方能让主子离不开自己。
这其中多少苦楚,多少艰难,恐怕也是如人饮水,冷暖自知。
看着西凉茉的神色,何嬷嬷意味深长地叹息了一声:“小姐一向是个聪明人,自然是知道千岁爷一切不易,但千岁爷一步步走到如今,其中的一切都是小姐完全无法想象的,千岁爷一向活在自己的世界里,只有小姐是有机会能进入的人,小姐也是苦水里过来的人,若是可以,还请小姐多加体恤千岁爷一些。”
西凉茉闻言,没有说话,只是默默地一滴不剩地全部都吃了下去。
人人都有自己的苦楚,谁能一直怜悯谁呢?
百里青并不是那种需要她怜悯的人,他的需要,应该与她一样,要有另外一个懂得自己的人站在自己身边,可以把自己的背后留给对方,而无须提防。
西凉茉用完了甜汤,一边梳洗,一边吩咐白玉:“白玉,一会子,你让白珍把手里的东西放一放,先回一趟国公府邸,打听一下最近府邸里的消息,顺便再叫上魅七,一同想法子去把黎三太太的尸骨下落寻一寻,如果有可能还找得到的话,就把她的尸骨与六少爷合葬在一起吧。”
白玉正在为西凉茉梳头,闻言,不由错愕地睁大了眼:“大小姐,你是说……你是说黎三太太死了么。”
西凉茉点点:“是,昨日我见到了她的头颅。”
头颅?
白玉的脸色不由一白:“是谁做的?”
西凉茉唇角勾起一抹讥讽的笑容来:“你说黎三太太一个深闺女子,如何会有机会结下这样大的仇怨?”
白玉握住玉梳的手一僵:“大小姐是说……是世子爷他发现了咱们当初将韩氏打发了的事么?”
西凉茉淡淡地道:“如果不是为了母亲报仇,他又怎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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