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里美和第二任妻子离婚的时候全副身家都被人卷走,还承担了所有的债务。
最近这些年,他所赚的钱基本都填进债务的大窟窿中去。
这也就罢了,反正都是积年老帐、三角债、无头债,可以慢慢扯,慢慢弄,实在还不了,就拖着。
他从白马这里预支的十万块材料款已经用得七七八八,当然也可以耍赖,但问题是白老师可是要打人的。况且,这可是他等了好多年才等到的翻身的机会,就这么黄了,真是不甘心。
当天晚上,杜老板失眠了。
他在床上翻来滚去死活也睡不着,索性披衣出门来带外面的院子里。
很冷,已经起了霜,白茫茫全是雾。
他就这么呆呆地坐在椅子上,心绪乱成一团。
正郁闷时,肩膀上被人拍了一下,回头看去正是宋轻云。
宋轻云:“老杜你怎么了,精神压力大?再怎么也得保重身体啊,别得了风寒我还得送你进城看病。”
杜里美强撑着笑道:“我能有什么精神压力?我住的是大别墅大平层,手头见天几百万流水,个人财务状况健康得很。电热毯太热,出来凉快凉快,顺便思考一下人生。”
宋轻云:“那你可有所获?”
杜里美:“人的命运真是说不清楚,个人努力固然重要,但有的时候还得看运气,气运真的太重要了。运气一来,站在风口上,猪都能起飞。如果没有气运,就算你是天空的流云,也会化做雨,跌落尘埃。”
宋轻云:“唯心了,老杜你也是老派的读书人,有一句话是这么说的。天行健,君子以自强不息。我记得你前几天在省城说过一句话,当时对我的触动很大。你说你之所以能够成功,那是骨子里有一股狠劲儿,自开始做一件事就咬牙想着要做好,绝不半途而费,反正三个字——铆山了。”
杜里美缓缓回头看着宋轻云,良久才点头:“谢谢。”
是的,就铆上了。
这些年杜里美的经历不可谓不坎坷,不可谓不惨,他都没有因此而沉沦,难道还说服不了一个农村妇女?
第二日,苟老板杀气腾腾拉了一车装修材料过来,他也做好了和杜里美大吵特吵的心理建设。
却不想,才过了一个晚上,杜里美却变了,笑眯眯地接待苟老板,爽快地签了字。又和他吃饭喝酒,说了许多亲热的话儿,道,苟老板这工程估计要干半年,到时候还得在你那里进货,你可得给我折扣哟。
苟老板和气生财,拍着胸脯说,那是当然,咱们什么感情,跟亲兄弟一样,没啥说的,到时候肯定给你折扣,材料也给你大厂的。如果用副厂冒充,我就是乌龟王八蛋。
两人说着话,喝着酒,到最后竟是勾肩搭背,称兄道弟了。
送走苟老板,杜里美杜老板抖擞起精神,酒壮好汉胆,酒驾跑去罗南门市。
结果,罗南一看到他,就惊慌地把门市的卷帘门拉了下来,怎么喊就是不开门。只说自己不舒服,已经躺下了。
又喊几句,她竟然嘤地哭起来,说:“我活不下去,我要死了,我头好痛,要爆了。”
杜里美心中窝火,吼:“你不开门是吧?那我就在外面等,我要让你看到我的诚意。”
大约是中午喝多了酒,杜老板就缩进车里休息,一不小心就睡了过去。
等醒来,天已经黑了,罗南停在门市的小摩托车不见了,她回家去了。
“喝酒真是误事。”杜里美拍了一下自己的额头,重新鼓起战斗意志:“回家是吧,我去家里堵。”
到了罗南家,她正在做晚饭。
灯光下,她系着围裙轻快挥舞着铲子,口中哼唱:“刘大哥讲的话,理太偏,谁说女子享清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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