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晌,拂开儿媳的手,弯腰死死盯着王偲翼,阴冷道:“将娇儿嫁过去,你敢保证他们会善待她?”
王偲翼郑重道:“外祖母放心。云华霆此人尚算恩怨分明。”
“不错,那个贱妇生了个好儿子。”六宗房老太太轻轻嗤笑了声,继续追问,“他们就乐意为个侧室一路填金埋银?”
“这点银子在他们眼中不过是九牛一毛而已。”王偲翼撇撇唇角,诚挚道:“当年妹妹的病,请的是沙洲那边的名医,回来亦请杨州数位名医瞧过,都道用人参吊命。不过那边有人透过消息,咱们请不到的大夫,他们能请,甚而待皇上驻跸时,让随驾的御医瞧瞧,以云华烨圣宠,亦非不能之事。再说孙儿听闻当初云华烨病重垂危,是被神医救回性命。若能请得他出手……”
没错,外孙女的病,有一分期望就要用十分的力气!
自己能遍请杨州名医,可嫡枝那头能请太医,甚至是御医。还有那位李道长,若能将他请来……
不过这位李道长比御医都还难请得动。唯一有指望的,只有靠三房从中转圜。
现下三房来帮忙做说客,还托人递话给外孙,若自己驳了脸面,三房只怕不会伸这个手。
况外孙说得对。
六宗房老太太心里叹了口气,目光不着痕迹在儿媳身上打了个转。
这些年为找女婿一家,两个儿子连生意都少有料理,家里全是靠老底子撑着,好在孙子们都争气,不至于入不敷出。将人接回来后,供外孙读书,给外孙女请医延药,将来还要与女婿一家买房置地,总不能让他们一辈子寄人篱下住在家里的庄子上,样样都要银子,尤其外孙女的病。
虽说儿子顾念兄妹之情,儿媳们都算孝顺自己这个婆婆,暂且没有旁的话说。但久病床前尚无孝子,况是妹夫一家人。
听说两个孙媳妇私底下已然有些愤愤之词了。
再退一步,不为这些盘算,还得想想,逼的嫡枝那头撕破脸,族人们都是见风使舵的,就算自个儿站着道理,未必有谁敢冲到嫡枝那里去将云清燕弄出来勒死。就是嫡枝老太爷为脸面弄死孙女,云华霆恨自己逼死妹妹,云华烨恨自己打了他生母脸面,连累云清歌名声,将来要报复,儿孙的前程又该如何?
真要为一个死去的女儿丢下满堂儿孙与外孙女性命不顾?
自己还不是那般糊涂的老太婆,否则早就去与那个贱妇同归于尽了……
六宗房老太太目光渐渐从狠戾转做悲凉,她抬抬手,示意王偲翼起身,“你告诉我,给你允诺的人能不能做嫡枝的主,做云华霆云华烨的主?”
王偲翼犹豫半晌,轻声道:“是嫡枝三房的六表妹。”
六宗房老太太与大太太一直以为是嫡枝哪个少爷或得力管事来带的话,没想竟是这么回事。
想到云清歌惊人的美貌与云家对她的期盼,再有王偲翼固执的促成这事,六宗房老太太头皮一炸,忙抓着王偲翼手追问,“你私下见过那丫头!”
“您想到哪儿去了。”王偲翼苦笑起来,“您放心罢。我与六表妹云泥之别,我心里清楚得很,孙儿不会做傻事。是嫡枝那头的三舅舅请我去用了顿朝食,我出来时候六表妹身边的于嬷嬷与我带了几句话。”他目色柔和坚定的看着六宗房老太太,“娘的仇已然没指望,孙儿现今只期望能好好求个一个功名,将来好好孝顺爹和外祖母,还有舅舅舅母。若老天垂怜,孙儿得授功名,能再与娘追封个诰命,那就当真是一生无憾了。”
“好。”六宗房老太太欣慰的笑起来,片刻后,她道:“我答应了。不过有两个条件。”
别说王偲翼,就是六宗房大太太都喜形于色,若能选择,她实不愿得罪嫡枝,就忙道:“娘有什么就说罢,现下是他们求着咱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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