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被人鄙薄,历经大夏四百年繁衍生息,至哀帝时,公主乱政,大旱连年。大庆太祖欲为天下正伦常,召天下义士起兵。我李氏景仲公不惜再度背负骂名,挑选族中嫡枝近脉三千儿郎随大庆太祖一道征战天下。待大庆立国,回来的只有两千九百八十九块灵位!李氏族中家家稚子戴孝,户户寡妇撑门,老弱病残艰难度日。就算活下来的十一人,亦皆重伤,只能整日昏睡在床榻之上!”
李承毅目光若狼,流露的全是疯狂,他声调虽轻,却强似千斤重重打在李承翦心口上,“三朝经营,千载根基,无数族人性命血汗,终于换来一块钦赐免死丹书铁劵传家!我李氏终于可以告诉别人一声,我们是洛阳李氏,而非空有名头,可任由人随意屠戮。”
他忽抬手指着洛阳的方向,声如洪钟,“承翦,你看着洛阳,你可晓得,自获得丹书铁劵后,为了保住它,李氏族中有多少女子被抬入宫中与家人分离。”
李承翦拽紧手上的缰绳,满脸倔强的沉默不言。
李承毅冷冷扫过他脸上神情,勃然道:“我告诉你,有一百三十九个,除了七人封后,其余皆是妃位。她们身为世家女儿,便是庶出,若非为家族,也可抬头挺胸做正室,封诰命。为了李家,她们全都入宫身居低位,在后宫辛苦一生,可能玉牒上连个名字都没有,更别提子嗣,生不得天伦之乐,死亦独走黄泉路,连个摔盆的人都没有!就是做了皇后,李家也只有元顺皇后侥幸生下一子登上皇位,可不等文宗登基,元顺皇后便已崩逝。文宗是在赵太妃膝下长大的。”话到此处,李承毅声调颤抖起来,“若旁人你都无动于衷,你总该还记得孝穆皇后!”
重重的大锤终于敲破李承翦使劲浑身解数包裹在心口的那层坚墙。
祖辈血汗早已远去,族中女子们的牺牲也不在眼前。
可孝穆皇后……
李承翦眼前就情不自禁浮现出一幅熟悉的场景。
尚在稚龄的自己坐在明秀池边上钓鱼,日头火辣辣照在身上,旁人都离开了,唯有笑容温婉的大姐在一旁轻轻为他打扇,给他擦拭额头汗水。
自己淘顽非常,从假山上跳下来学小鸟飞,大姐慌的来不及找人,跑过去用纤细手臂接住自己。自己安然无事,大姐摔折手臂,养了三个月。
得知大姐要入宫,自己哭的昏天黑地,说再也吃不到大姐做得胭脂酥,大姐不顾即将大婚,不眠不休三日做了足够半年吃的胭脂酥给存在冰库。
大姐坐上入宫的凤鑾时,自己刚学会骑马,在后面一直哭着歪歪扭扭的追了好几里地。
至今还记得大姐坐在凤鑾上掀开珠帘看着自己追在后面时脸上的心痛难过和眼角挂着的泪水。
尔后,有关大姐的便唯有大伯母时不时痛哭的面庞了。
李承毅盯着李承翦略显狼狈的脸,一字一句道:“承翦,我还记得你问我,谁害了孝穆皇后,你发过誓,你一定会为她报仇!”
“啊……”
李承翦终于忍不住仰天怒吼,两种截然不同的伤痛拉扯着他,让他痛不欲生,咆哮着滚下了马背。
看到他握紧双拳,在地上锤的鲜血淋漓,李承毅无动于衷,“这就受不住了!除开族中的女子,除开孝穆皇后,这么多年,还有多少族中男儿丢弃洛阳富贵,他们本该锦绣一生,偏上战场厮杀?及至而今盛世,天下无战事,李氏却又要偃旗息鼓,隐忍不出。六房的承恩,明明才华非凡,为何六叔公执意不允他参加科考,宁肯将他如家畜一般圈养在家中。而今承恩沉迷酒色,整个人已是无望。十三房的二十一叔,长于珠算,为何十三叔公执意不肯二十一叔出任户部官,只肯让二十一叔谋个绥南偏僻之地的知府,一熬就是十年!二十一叔前后六个出生在绥南的子嗣,都因那里瘴气夭折了,饶是如此,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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