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德华到北京半个月后,汇款单就寄过来了。
原本,陈丽娜只要了六千块人民币,但没想到,爱德华居然寄了整整六千百八块钱回来,他还附了一封信,信中说,剩下的八百块是订金,他知道陈丽娜有黄金,但那些黄金她不能再卖给别人,等他下回来的时候,带多了钱,要一并拿走。
美金在改革开放后,与人民币的汇率几乎是一路走高的。
到陈丽娜死的那会儿,汇率已经一比八了。
不论美金还是黄金,将来都会升值,陈丽娜悠哉着呢,卖不卖爱德华,那还是两回事儿。当时原路返回,就把剩下那八百块给爱德华退过去了。
管他还在不在北京,反正多余的钱,她是不会收的。
这一天,陈丽娜从农场回来,眼看周末,正在给二蛋补课呢,就听见门外有人在敲门。
“陈场长,在吗?”一个男人,声音挺高的。
“嗷,这是贺叔叔,他肯定要结婚啦,贺军强最近挺不高兴了,逢人就说,他估计得有个后妈啦。”
二蛋八卦的跟个事非婆似的:“妈,我已经好久没有吃过糖啦,人家的后妈都给孩子糖吃了,你要不要也给我们买点儿啊。”
“你们正在换牙,就是亲妈也不可能给你们糖吃,更何况我是个后妈?”
二蛋想了想,说:“你不是后妈,你是我亲妈。”
“每年过年你们要上香的那个,才是亲妈,蛋儿,咱们中国人讲不能忘本,人是不能忘本的,好啦,快给开门去。”
贺敏和贺兰山俩人,笑的简直跟月的菊花一样灿烂。
贺敏肩上还扛着一袋子米:“这个,东北米,你尝尝,味道比无锡米还好。”
“好好儿的,送的啥米呀,贺大姐,你们俩到底咋回事儿?”陈丽娜问说。
贺兰山还提着一包东西呢:“我妈炸的油梭子,跟你说,拌上酸菜包包子或者包饺子,真能把你的小命儿都给香没了。”
“不是,无功不受禄啊贺大姐,你们这是干啥?”
领导突然跑来送礼,陈丽娜确实有点儿害怕。
贺兰山也不知道该怎么形容自己这一个月来的剧变。首先,高区长的升职一波三折,终于到自治区去了。
而据说,在高峰往自治区升的这个结骨眼儿上,从上面到自治区办公室,高峰通匪的资料摞了一大叠。当然,冷的到来,基本上就是来查高峰的。
要不是聂工最后凭着两张烟票断定了给黑势力提供保护伞的人是吴团长,高区长这一次不但升不了职,估计还得栽个狠狠的跟头。
“吴团长究竟怎么回事儿啊,北京来的,长的漂亮,还有素质,说实话,我一直挺佩服她的,我都不敢相信,是她在给冯科长开绿灯。”陈丽娜说。
贺兰山悄声说:“吴团长的哥,一个特有灵气的画家,六六年批斗的时候,生生给打死的,当时吴团长自己就在不远处亲眼看着呢。她不止是通匪,用通俗点的话说,她就是反政策,反国叛党,你明白吗”
这还用说嘛,要真的眼睁睁看着亲人给人打死,确实是会否定整个社会的。
贺敏因为两张假中华烟票,给冷抓到武装部狠狠拷打了一顿,当然,他胆小嘛,差点在武装部没给吓死。
回来之后呢,也不知道谁把他给举报了,说他私下倒卖,贩卖塑料厂的公家财产,而且当时举证的人还挺多。
这下倒好,人到他家搜出一堆的脸盆子,塑料凉鞋来,矿区直接给他开除公职了。
“你当初说孙爱男人不行,我还没在意,就是那个孙爱男,把贺敏给举报了,这下倒好,贺敏的公职完蛋了,你说气不气人?”
陈丽娜心说,上辈子贺敏也是给人举报,开除公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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