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不和睦,这三四年以来,双方大小交战数次。”
“最多的时候,双方兵力超过三万之众。”
“也是因为朝廷在新安开港,旧港才能支撑得住。”
“陛下又因为大水之故,起意治理河北水患,如果让臣来说,中国水患之最,非河北,乃是两淮。”
“两淮年年洪水。早已不堪重负了!”
“今日陛下想治河北水患,他日不会想治两淮水患,长江也时有水患?陛下又当如何?”
“麓川之战,陛下决以讨伐,应对瓦刺,陛下决计一战,对奴儿干都司,陛下也常常令亦失哈宣慰,以至于为了女真部落,辽东与朝鲜闹得很不愉快。”
“陛下又因为京师治理问题,起意将小吏纳入朝廷体制之中,改变陛下所言之,官无封建,吏有封建之格局。”
“今日又有分省之意。”
“臣不敢说陛下不对,然天下千头万绪,有如乱麻,陛下欲以快刀斩之,臣恐天下烽烟四起,陛下求治太急,用事太繁。”
“老臣受太宗,仁宗,宣宗三代重用,今日不得不请陛下说清楚,陛下,你到底想要什么?”
朱祁镇被杨士奇这么一说,顿时哑口无言。
朱祁镇对朝廷很多事情,都看不过眼。
不用别的,任何一个人在朱祁镇这个位置上,都觉得不舒服。
因为习惯了,后世的行政体系。即便什么也不懂的人,也能看出来,这样那样的毛病,而坐在皇帝位置上,似乎也有至高无上的权威。
再加上外面有瓦刺蠢蠢欲动。
四方看似太平,但是各种隐患都在。
从大明开国以来,几十年的国力上升,或者说经济恢复性增长,掩盖了一切问题,但是而今,朱祁镇直觉的感受到,或许大明的经济还在增长之中,但是朝廷财力增长已经到了顶峰。
但是随着各种各样的问题激化。
大明用于各方开支越来越多。
如果他不想办法解决,不想办法改变,即便他当一辈子太平天子。活六十年。他也不过是大明朝的乾隆而已。
看得越明白,想做就越多。
但是被杨士奇这么一说,朱祁镇也明白,他做事太没有规划,几乎是想到什么就做什么?
朱祁镇说道:“朕自然是想为大明开创盛世。”
“陛下有此心,自然是再好不过了。”杨士奇说道:“只是,朝廷大事,牵一发而动全身,陛下这样做太乱了。”
朱祁镇谦虚的向杨士奇请教,说道:“那么以先生之言,朕应该怎么做?”
杨士奇说道:“臣不知道。这个问题,陛下只能自己问自己。”
杨士奇才不会回到这个问题。
杨士奇已经看明白了,这位小皇帝是一个非常有主见的皇帝。如果年轻几十岁,定然想办法说服皇帝,按他的想法行事。
但是而今,他老了。
七十高龄能在内阁待上几年?
切不说,他的想法皇帝认不认,即便他能提出来一个纲领,他有能力实行下去吗?
岁月不饶人。他在内阁的位置上,很多时候,都是凭借他老辣政治嗅觉,来平衡朝廷内外,维持大船运行。
真要做什么大的改变,他实在是力不从心了。
朱祁镇见杨士奇白发苍苍,走路都有几分颤颤巍巍的样子。心中也知道,这个老人,能为他站最后一班岗,就已经不错了。
想要更多,却是不能了。
正如太皇太后早就说过的,杨士奇不是他的敌人。不是杨士奇的权威不够重,不是杨士奇能力不够强,不是杨士奇没有政治野心。
而是杨士奇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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