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芷蓝将家中不知道传了多少年的太师椅搬了出来,搁在院子前边。
在她小时候这可是她们家第二上档次的家具了,第一是现在还在用的组合电视柜,那是她爸爸妈妈结婚时置办的,红漆的,当时雇了好几个人才从山下抬上来。那个年代的东西似乎都以结实耐用为指标,到现在电视已经坏掉了,她爸爸妈妈也都不在了,这电视柜倒是还在。
郑芷蓝让楠哥在太师椅上坐下,又在她身上围了一条布,便拿出了剪子。
“你要剪多短?”
“到这就行。”
“好。”
普通家用剪刀剪出来是齐的,不适合剪头发,但并非剪不出细碎的效果——需要多花不少心思和精力,还需要更多的技巧,这难不倒心灵手巧的小姑娘。
周离便坐在楠哥身旁,探着头默默的看着。
有个说法,正月剪头发会克死舅舅。
这个说法并没有多长的历史,据说是从清军入关后才有的。它和民族、家国情怀有关。最开始的版本是正月不剪头发‘思旧’,是汉人们对清朝统治者剃发令的抵触,后来传着传着就变成了正月剃发死舅舅,周离也不知道这个说法是真是假,他准备抽空问问红染。
不过这个说法也有一定的地域局限,在益州好像就很少听见这个说法,至少周离从小到大都没听说过,他是后来在网上听说的,当事人是沉香和二郎神。
反正雁城所有理发店正月都是开业的,而且生意不错,还涨价来着。
楠哥显然是不在意的。
郑芷蓝细心为她将头发剪短,又将发梢修好,然后开始剪刘海……时不时会将镜子拿到她面前让她看,她们俩一边剪一边商量,感觉是在合作完成这件事情。
时间一点一点流走。
这个过程比去理发店要长得多,但郑芷蓝不嫌累,楠哥也不嫌枯燥,两人都乐在其中。
就是边上的周离也看得津津有味。
约两个小时后,楠哥才从太师椅上下来,站在那任由郑芷蓝为她拍掉衣服上的头发渣子,同时扭头看向周离。
“对了你不是也想剪吗?来来来,我和小郑给你剪!”
“好吗?”周离问。
“我没有剪过男生的头发。”郑芷蓝迟疑道。
“没事,我会!”楠哥拍着胸脯保证,“你负责操作,我来指挥和提建议,你看看他现在的发型,等下照着这个原样剪短就行了!”
“好吧……”
“你是真的有把握的吧?”周离看向楠哥,“不是只是觉得好玩吧?”
“你可以永远信任楠哥!”
“嗯!”
于是周离也去洗了头,并坐上太师椅。
小郑姑娘小心翼翼的帮他围上布,在此过程中手指不可避免的会触碰到他的脖颈,每次她都会有一种触电般的感觉。
“我要开始了。”
“嗯。”
“先剪剪头的是剪掉大概两公分,后来改成了剪掉三公分,然后就剪掉了四公分,就在周离以为再也没法更短了的时候,楠哥斟酌着告诉他:“我觉得你剪寸头可能也很好看,男孩子剪寸头阳光些,你要不要试试?”
“喏!”
一面镜子摆在周离面前。
镜中赫然是一个寸头的大帅比,帅是帅,可是周离总觉得陌生,看到第一眼的时候差点问一句——
这位是谁?
郑芷蓝弱弱的站在旁边,悄悄看他。
周离咧嘴笑了下:“还可以,我爸说疫情可能要持续很久,还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开学,在家剪个寸头正好度过这段时间。而且也蛮好看的。”
“对不起。”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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