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受苦不小。入舍后,庐陵王两手捧住王妃那已生冻疮的两手紧贴自己脸颊,眼眶中已经泛起泪花:“辛苦娘子,同我共捱辛苦岁月”
“大王所在,妾之所在,滋味是甘是苦,不需细论”
眼见大王泪眼朦胧,王妃强挤出一丝温柔的笑容安慰着,只是视线触及儿子,眼神却又变得黯淡起来:“夫妻纵受磨难,相守不谓孤独。但c但这些儿女们何罪?他们俱是天家贵种,生来合该享尽富贵,可如今c可竟连寒苦人家c黔首百姓尚且不如,难道此生真要老死于此方蛮荒乡野?”
听到这话,庐陵王眸中迸出一丝冷厉之芒,但很快又为满眼的无奈所取代,与王妃交颈贴鬓怅然一叹:“东都波澜再生,圣人再执神器,对我既忧且防。但这还是其次,圣人少来秉性仁懦,未敢加害于我。
唯是庶人贤所遗孽种当道夸威,才是最大忧患就这虽然幽居清苦,但还能不失旧情照顾,但孽种方新得势,便遣员入州吓我,若不谨慎以备,恐祸不远矣”
历来废君从来也没有什么好下场,李显自然也不能免俗。
最初几年确是不得安生,尤其新废之际c徐敬业作乱于扬州,一家人辗转于均州c房州之间,可谓居无定所c惶恐有加,一日之间,朝使几来,每一次都吓得李显魂不附体,最惊慌之际甚至想一死了之。
但在熬过了最初这段时间后,随着朝情局势趋于稳定,特别是庐陵王城建起之后,一家人生活处境也逐渐安定下来。
人生幸与不幸,终究是对比出来。虽然前为天下之主,转眼阶下楚囚,际遇之变化可谓云泥之判。但在安居庐陵王城之后不久,得知二兄李贤已经死于巴州,李显的心情也渐渐有所舒缓。
他母亲虽然夺他至尊之位,但终究还有一份慈性残留。跟二兄李贤相比,他终究还算是幸运的,毕竟只有活着才能盼得转机。
之后数年,虽然幽居的大环境不变,但一家人生活还算安稳。几任房州刺史对他们一家都多有关照,哪怕武周代唐那段时期里,神都朝堂斗争不断,但对远在房州的庐陵王也没有什么影响。特别是作为武家重要人物的武三思,竟然使派其府佐裴巽入州就近关照他们一家,更让李显看到一丝命运转机的曙光。
所以过去这数年,庐陵王一家生活虽然不比真正的宗王显贵,但也都衣食丰给c无忧无虑。但这样的生活,却在神都革命后再迎来了一次逆转。
当神都政变的消息传到房州时,整个房州地境也都是情势混乱。裴巽来访李显,跟他商议返回神都事宜,甚至还有多名州县官佐联名奉请。
但李显当时只觉得人势仍然不够壮大,缩于城中不出,想要等到人势纠集更加壮大后再作表态。
但是很可惜,他没有等到人势壮大起来的那一刻。很快朝廷便遣王方庆为山南道宣抚使,召集荆州等诸州团练c捉守将围聚在王城周边的人众攻杀驱散,裴巽等参谋者一概伏诛。
经此之后,庐陵王城所受关照便一去不返,城外常驻一军长达半年之久,凡有风吹草动便入府查问一通,一家人处境可谓是危若累卵。
虽然过了一段时间后王方庆便被调离,王城外的驻军也被荆州大都督府收回。但这一次的动乱,却给李显心里带来了极大的阴影,乃至于隐有一种希望幻灭之后的绝望。
此前他或许还期待着母亲年事渐高,权欲削弱,或将他召回两京。可现在,就连这一点本就存在于幻想中的希望都遭到了反制。大唐社稷迎来了新的主人,唐家老臣们一腔忠心有所托付。
更严重的是,他二兄李贤诸子成人,兼是近水楼台先得月,于政变中攫取到极大权柄,这更让他忧惧不已。
虽是一母所出,但他与二兄之间关系却谈不上友善。彼此年龄相近,从小便打闹竞争起来,而他更在母亲的暗示与鼓励下,与二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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