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看起来……太怪了。”斯内登说,她着迷的表情显而易见。她再次拿起相机拍摄,向前移动着,爬下一个布满碎石的斜坡,朝第一块实心地板走去。它的表面凹凸不平,有很多凹痕,一排排的,到处都是,看起来非常像年老粗糙的皮肤。
“我不喜欢这里,”雷普利说,“一点也不喜欢。”
她听人说大自然不喜欢直角,这里似乎并不是这样。
墙壁和地板的颜色都是深灰色,但颜色并不一致。这里有斑块,颜色更浅一些,看起来更细一些。那里几乎是黑色的,仿佛从表层下方涌上来的瘀血僵化了,在表面形成血肿,就像陈腐的尸体表面形成的尸斑。
“这是一种伟大的造船方式。”拉茜斯说。
“你说什么?”巴克斯特问道,“你是什么意思?”
“让它成长。”斯内登说,“这不是建出来的,它是成长成这个样子的。”
“这不可能……”卡西亚诺夫说道,但是当雷普利看向这位医生的时候,她看到了这位俄罗斯人痴迷的眼神。
“我们不应该这样做。”雷普利说道。
“我们回不去了。”霍伯说。
“可正是它们把我们驱赶到这里来的!难道我们要正中它们的圈套吗?”
“它们怎么可能有思想呢?”拉茜斯反驳道,“它们只是愚蠢的动物,我们就是它们的猎物而已!”
“没有人知道它们到底是什么!”雷普利说道,“斯内登,你怎么看?”
斯内登只是耸了耸肩。
“我以前跟你说过,我从没见过像它们这样的生物。它们表面上的邪恶不代表它们不能集体行动和思考。早在史前时代,速龙就会一起狩猎,还有理论断定它们之间拥有先进的通信功能。但是……”她看了看周围,摇了摇头,“我不认为这是它们的飞船。”
外面传来用硬爪子在船体表面蹦蹦跳跳的声音。他们全都抬起头看,雷普利看见一个阴影从他们进来的那个受损区域向后移动。那轮廓延伸了一阵,在洞穴高高的天花板上若隐若现,然后再次消失。
“它们在那里等着呢。”雷普利感到很无助。
“我们得走了,”霍伯说道,“进去吧。跟着仍在照明的灯走,尽可能快地移动。一旦我们找到另一个出口,就赶紧出去。”他看了看大伙儿,因为伤口的疼痛,他的神情比较沮丧。“我比你们任何一个人都不喜欢现在的状况,但外面有太多异形了。如果我们能骗到它们,而不是跟它们开战的话,情况会更乐观。”
“但这下面的矿工确实发生了什么状况。”斯内登说道。
“是的,但是我们有一个优势。关于发生的事,我们知道了一些,我们知道要小心。”他在等待大家提出异议,但是没有人反对。
我不喜欢这一点,雷普利想。她再次抬起头,看向飞船怪的外壳上那个破烂的门洞,她知道他们别无选择了。若从那里爬回去,那些怪物就等在外面……根本就不能称之为一个选项。
霍伯先行一步,再次从口袋里掏出小手电筒。矿工们挂的一排灯泡还继续工作着,但霍伯的光线穿透了那些灯泡投射的阴影。
小团队在迅速移动,几乎是很自信地前行。
雷普利试图摆脱近来她脑海中浮现的景象。那些白日噩梦越来越离,但却不会太令人烦恼,这个年龄的阿曼达的容貌雷普利似乎从未看到过。这也是最糟糕的事。她的女儿还很小,甜蜜、天真而又美丽,正如她记忆中的样子。面对听起来很真实的怪物,雷普利无法保护她的女儿,这样她的灵魂充满了内疚,如果这一切都是真实的话。
她甚至感觉到自己开始哭泣。但眼泪只会模糊她周围的环境,令一切更加危险。她需要保持理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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