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尹叔叔,我好难受,可不可以出去……”
尚陵君那时候还不叫尚陵君,是个一出生就被卖到王府的娈童小梅。
屋里的光线很暗,还透着一股子腐烂发霉的味道,肉眼可见灰尘四处飞扬,他痛苦地捂着小腹,无力地敲了敲门,希望外面的人能把他放出去一会。
自五岁起他就只吃流食,据说是因为王爷有洁癖,不希望在办事的时候看见什么不干净的东西,所以整个王府将养他的奴婢和小厮们都只给他喝粥,从不肯让他碰别的吃食。
王爷最近没有再召他伺候,而是找了别的小男孩。
府里的下人纷纷以为小梅失了宠,再加上这孩子平时总一副怯懦胆小的怂样,说话也说不利索,除了一张娇媚可人儿的小脸之外任何讨人喜欢的地方都挑不出来,就一个个地懒得搭理他,送来的粥要么凉了,要么直接已经馊了。
长时间不见阳光,饮食又不健康,他只觉得自己快死在这座暗无天日的囚笼里了。
门外只传来不耐烦地训斥:“就你金贵,真当自己是半个主子了?一个暖床的玩意儿还敢要求这要求那的,老实呆着,本来让老子看着你就烦,少找事,小心我揍你!”
他讷讷地收回了敲门的手,眼神却一直黏在上面。
外面有太阳,有花草,有清新的空气,有……自由。
这一切和他只隔了一扇门,仿佛触手可及,却又无论如何都触碰不到分毫。
他只配拥有阴暗潮湿的密闭空间。
王爷会赏给他们这些小家伙不少翡翠玉石、珍珠钗环,为的就是让伺候他们的人把自己的小玩具打扮得光鲜亮丽、娇艳可爱,可却从来没有在乎过,他们要的根本不是金银珠宝,只是吃饱、穿暖、尊严,和自由。
深夜,王爷突然召了他。
老尹慌得手忙脚乱,把他收拾好了之后送到王爷的榻上,他不像别的孩子那样排斥,这也是王爷之所以每次腻了他却还能回心转意的原因。
顺从,乖巧,他像一个没有生命的破布娃娃。
无论受到怎么样残忍的折磨,身体痛苦不堪,被鞭打、被贯穿,从始至终他都没有流一滴眼泪。
哭有什么用呢。
眼泪是最无用的东西。
更何况这样的屈辱从八岁开始,至今已有三年。
三年的时间,什么伤没受过,鲜血淋漓也罢,不过都是已经习惯了几百遍的事。
没什么好在乎的。
小梅的性格是所有人都有目共睹的麻木,就连王爷也相信这孩子乖巧无比,他不需要个性,只需要一只乖巧的小宠物,老老实实地承受他的一切就够了。
直到自己的命.根子被活生生地咬断。
凄厉的惨叫声回荡在整个王府内,小梅擦干净了嘴角的鲜血,在守卫还没有来得及趁着月色踉踉跄跄地逃了出去。
清寒的月色轻抚过他的身躯,地上留下的只有一颗又小又矮的团子,纯白的内衫已经被血染成了绛红色,诡异妖艳无比。
逃吧,倘若要被抓回去,就当场自尽,死也要死在自己的手上,绝不让那群畜生再碰自己分毫。
说白了,天大的痛苦最终不过是一个死而已。
“能看到这样干净的月亮,死了也值。”
他躲在界碑后,呆呆地昂首看着天上的一轮圆月。
夜很冷,心却热得厉害。
他感觉自己从来没有一刻像现在这样真切地活着。
那个人出现了。
“小孩,你怎么了?”
那是他第一次见到月韶千。
以后的数百年间,每每夜不成寐、被噩梦惊扰而起的时候,总会回忆起那素衣女子唇角勾着一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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