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染尘想躲已然来不及了。
那少年见了马染尘,露出一丝得意的笑,仰起头对大梁说道:“我就说这里不止两个人,你偏不信。这铜鼎里的胡椒味儿这么浓,必定是为了煮人。人不在鼎里,就必定在别处。”
倏忽一声,大梁上又落下一个人来。那人的姿态更加轻盈,落地无声。
“怪我经验不够。幸亏哥哥在旁指点。”那声音却是女声,如雨后鸟儿的啼叫一般清脆好听。
她顺着那人的目光朝马染尘这边看了过来。她的面容便暴露在马染尘的目光之下。那是一张尖瘦的脸,嘴唇薄如一线,眼睛长如柳叶,让马染尘觉得竟然有一种诡异的美。她的头发很长,简单一束,几乎拖地而行。
“有道是害人之心……咳咳……有道是防人之心不可无,你涉世未深,时时要记得处处防人。我们是白药师暗药师都恨得牙痒痒的人,一旦被他们发现,绝不会手下留情。”那少年说道。
从面容上看,那少年不过十七八岁。这长发女孩叫少年为哥哥,年龄自然更小。
两个药贼年纪这么小就能轻易置刀疤脸和断指男于死地,这让马染尘大为诧异。倘若遇到年长的药贼,那岂不是更加没有活路?
长发女孩瞥了一眼马染尘和药引姑娘,说道:“他们两人被捆住了,对我们并无威胁,要不我们假装没看见他们,放了他们吧?”
“你……”少年吹眉瞪眼。
长发女孩打断他,继续说道:“刚才杀死的两人一看就不是正宗的暗药师,应该是以前吃过想肉,一时又犯了想肉的瘾,才随便绑了两个活人来解馋。这样的活人,从未经过暗药师的配药炼化,我们要了也没有用,不如放了。”
马染尘听了这话,激动不已。要不是身子被捆住,他此时早就爬起来给那大慈大悲的女神仙磕头谢恩了。
那少年嘴角一歪,抽出一丝笑意,说道:“妹妹呀,你是不是傻?你知道外面人怎么称呼我们吗?他们叫我们药贼!药贼!是贼你知道吗?做贼的最怕什么?最怕被人看到脸!最怕被人记住!最怕被人认出来!你我现在已经被他们看到了,你还要放走他们?”
长发女孩生怕少年不答应,着急道:“他们是普通人,看到了无所谓。何必赶尽杀绝!”
那少年道:“妹妹,你知不知道刚才我们在外面杀死的人是‘黄雀’?”
长发女孩一愣。
“白药师与暗药师之间有一句常用的话,叫做螳螂捕蝉,黄雀在后。白药师以一人引出暗药师,再以一人伏击暗药师。引诱者便如蝉,被引出的暗药师便如螳螂,伏击者便如黄雀。因此,他们二人中必定有一个是蝉!也就是药引!”
长发女孩一惊。
“因此,他们不是普通人,他们中有一个是白药师!是与我们不共戴天的人!放走了他,我们俩可就暴露了。从此我们就不会再有安身之处!甚至仙爷的身份也会暴露!”那少年脸皮下肌肉抽搐,杀气腾腾。
长发女孩沉默了片刻,然后疾步来到马染尘和姑娘身边,淡然道:“你们两个谁是药引?既然是白道上的人,就请速速承认,不要连累无辜之人。倘若承认,无辜之人尚能活命,不然你们两个都活不了。”
“我!我!我是药引!”
发出喊声的是马染尘。
药引姑娘听到马染尘的喊声,始料不及,一脸茫然地看着他,不知道跟药引八竿子打不着的他为什么抢着承认自己就是药引。很快她又似乎想到了什么,忽然露出一丝羞涩,白嫩的脸颊上抹了胭脂一般。那红色是如此显眼,以至于即使在昏暗的情况下仍能看到。
马染尘见她脸红,更觉腹中饥饿,恨不能扑过去在她脸上咬一口,然后连带舌头一起咽进肚子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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