昭祯心里存了满腹的话,哪里是顷刻便能吐尽的?可此刻当着这许多人的面,却是什么也不好明说。她微低垂下了头,悄悄抬手抚上脸庞,仍有尚未干涸的泪渍,让她窘的有些面庞发烫。忙起身略微行礼告罪后,随着皇后身边的大宫婢晚屏去内室重新净面。
说起来是净面,不过是用沾了玫瑰花露的丝帕擦拭面颊,再重新敷上一层薄粉,好让人看不出痕迹罢了。昭祯微微偏头,躲过晚屏手里的胭脂,“我近儿不大耐用得这些,不年不节的,还是清爽些的好。”
晚屏笑着依了她,端详着昭祯娇嫩的面庞,赞叹道:“咱们殿下当真是金兰玉质,这会子年轻,不施脂粉也嫩得花骨朵一样,怪不得陛下同娘娘皆疼在心里。”
昭祯面色微红,“晚屏姑姑惯会取笑我。”
“殿下这是臊了?哈哈,殿下这般可儿心,天下间哪个父母不爱?单看今日,您缩在皇后娘娘怀里的样子,虽则体法上不大规矩,可婢子在一旁瞧着,娘娘心里也是很感动得紧。这回头叫陛下知晓了,少不得还要醋一翻哩!也不知及笄礼上,会给殿下多少旁人赶不及的恩惠……”
昭祯一顿,缓缓垂下眼睫,“晚屏,若我说,不想操办这及笄礼,你说母后会作何想?”
晚屏一愣,“殿下这是说的玩笑话?天下间再落魄的人家,也晓得要在这日子给家里的姑娘送根钗子,毕竟这往后便是大姑娘了。咱们天家的女儿,哪有不办的道理?再者陛下早就放出话去了,这宫里宫外可都准备等着贺喜,倘若在这个节骨眼上,咱们闹腾一场,可叫陛下的圣言摆在何处?”
昭祯默默不语,良久一叹,“道理我也知晓,只是……”
晚屏察言观色,“殿下可是有何难言之隐?”
昭祯想到上一世及笄礼上,自己见到赵英杰后的种种丢脸之举,只恨不得此生再不见他。“都说女儿家过了及笄便要议婚了,我还不想……”
晚屏诧异一瞬,顷刻被她逗笑,“婢子还道是什么原委,原来是殿下舍不得出嫁……”她怜爱的摸着昭祯的发,“殿下还小呢,不懂这里面的好处。或许,将来有一日,殿下见了某位小郎君,便情愿共结连理,迫不及待要嫁出这宫墙呢……”
昭桢垂下眼睫,任谁有了她上一世的生死经历,怕是都要对情爱这种事看的淡了。看惯了那些市侩嘴脸,她这一世,再也不想出嫁了。只是这些话不便急于同晚屏讲,只消慢慢图之便是了。
待收拾妥当再出得正殿,良美人一见她便拉过来心肝肉的呼唤,“瞧瞧咱们殿下,粉团一般,可真叫人疼爱,臣妾这颗心啊,每每见了都要化软成水。”
皇后在一旁看着,脸上也全是笑意,“你倒好,整日里惦记我的,自己生的怎的不带来让我也疼爱疼爱。”
良美人笑着嗔道:“我的娘娘,您也知道的。我生的那泼皮自打入了学堂后,便再不肯让我抱着疼惜了。说什么男儿丈夫,不能厮混妇帷,摆出来的道理一套又一套,可让我说些什么好?思来想去,还是生个小娘子的好!因此对娘娘宫里的殿下,可当真是羡慕的紧!瞧着竟比自己亲生的孩儿还要亲切!”
一旁的英婕妤接话道:“这话极是,想如今陛下已有十一子,唯独殿下一个女儿家,这份宠爱当真是捧在云端之上了。可喜殿下又聪慧懂事,如何叫人不疼爱……”
昭祯被她们拉扯来拉扯去的夸赞,很是有些尴尬。上一世原本再平常不过的事情,可如今生死走过一趟,忽然便觉得虚伪了。瞅个空子好容易摆脱他们,一溜烟钻到皇后身下的脚蹬上坐着不动了。
皇后似笑非笑的看她一眼,略施个眼色让她老实待着,便唤过内务府内监继续汇报内务事了。
“秉娘娘,丽妃胎动的厉害,这月波斯供奉的天蚕锦帛尽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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