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府,虞夫郎正与大女婿元详在院中赏灯说笑,元详怀里还抱着一总角幼童,两三岁模样,穿着一身水红衫子,手里举着拨浪鼓摇的欢快。
“爹爹,爹爹,天上,红色的。”幼童指着一个方向,看看天,又看看自己的小红衫子,咬着小手指道:“唔,熙熙也红。”
元详无奈的把女儿的小手从嘴巴处拉开,板着脸道:“熙熙,不可以咬手指,知不知道?”
虞熙还是有点怕怕父亲板着脸的,连忙点头:“恩,熙熙不咬手指,不咬……”说着,又把另一手的拨浪鼓凑到了嘴边。
元详脸黑黑的看着这个屡教不改的小家伙,正要再教育她两句,却看到身边的虞夫郎紧锁眉头,望向虞府东面。
元详顺着虞夫郎的视线望过去,那一大片被映红的夜幕,顿时吓了他一跳。
“这是……”
虞夫郎语气沉沉:“看方位,恐怕是东直门附近走水了。”
元详显然也想到了严重性:“这天干物燥的,一走水不知要多少人遭殃,尤其东直门那里……”
元详忽然顿住,似是想到了什么,脸上露出惊惧之色:“东直门?!三弟今个出门,就往东面去了。馒头说,要去燕子潭,那燕子潭不就在东城区么?”
虞夫郎一听,脸色也变了:“他一个儿郎家,去燕子潭作甚?”
原来这燕子潭连着一条河,叫应远河,因为“应远”音同“姻缘”,又叫姻缘河。
每到上元、七夕,云英未嫁的少年儿郎便在姻缘河上游,放下一盏盏莲花灯。莲花灯芯里面,或有一张字条,写一首小诗,或有胆大的塞进去一方手帕,缀上名讳。
这些花灯顺流而下,不管在哪放,都必然要来到燕子潭,于是便有那不少春情萌动的少女,结伴来此蹲点。
美其名曰“燕子衔缘”,其实就是拿跟长竹竿,费劲巴拉的自己勾。说实话,也难为这群平日里附庸风雅的士女们了。
虞歌倒没想着来燕子潭,只是在家里闷得慌,出门随便走走逛逛。真正想来燕子潭的,是馒头这小胖子。
馒头跟在主子后面,沮丧着脸碎碎念:“再也不放花灯了,再也不放花灯了,再也不放……”
虞歌被他念的受不了,哼道:“早就跟你说了,不要去玩这种无聊的游戏,自己放下去,还要主子我去给你捞上来,图什么呢?”
不说还好,一说馒头脸更苦了:“我哪知道,那些捞花灯的,一个个都歪瓜裂枣的啊。”
馒头偷偷看了看自家主子,又瞄了眼主子随意挂在腰间的花灯,暗忖自己的小动作应该没有被发现。幸亏他带着自家主子先一步拦下了,否则真是亏大了。
虞歌似笑非笑的睇了馒头一眼,他才不会告诉这小子,那些捞花灯的大多都是被人雇佣的苦力。要不然,到最后吃苦受累的肯定他这个做主子的。
“不好了!着火了!着火了!!快跑啊!”
街上熙攘的人群随着这一声惊呼,顿时像按了暂停键,不少人茫然的停住了脚步。着火了?哪里?
“看那里!有火光!!真的着火了,快跑啊!”
“啊!这么近!恐怕一会儿就烧过来了!”
随即,人群轰然忙乱起来,方才还井然有序的人流,此时就像逆行的洪水,一发不可收拾。
虞歌反应及时,迅速拉住馒头,往街边挤。
馒头喘着气,奋力从人流中挣扎出来,脸上还带着惊魂未定的神色:“主子,这是怎么了?”
虞歌目光锐利的扫视一圈,方才那几个高喊的人,早就淹没在人潮中,找不着影子了。
乱成一锅粥的人群中,哭喊、怒骂、嘶吼一片,除了一部分反应快的,挤在街边,避免了被人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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