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华林注视沈书,朝他说:“就算接上一时半会也无法使得上力,画画可以,打架欠点,大不了把他们扔水里。”
“喂!扔他就算了,为什么还扔我!”赤沙嚷了起来。
帖木儿懒与理会,朝穆华林说:“咱们暂且休战,我给你们画,等天亮以后让我们上岸。没把你杀了,大都也回不去,我只有另外找地方谋生。”
沈书没有完全相信帖木儿的说辞,但现在不是说的时候,他看见穆华林点头示意,让纪逐鸢给他们松了绑。两个蒙古大汉俱是狼狈不已,右手不自然地拖着。
外面短笛的声音停了。
沈书出外去找笔和纸,一抬头就看见高荣珪和王巍清在船头站着,他走过去,看了看王巍清准备的绳子和木桶,一左一右地挂在船舷上,末端紧紧缠绕在船上的木柱上固定。
“便宜他们俩了。”沈书道,“有纸和笔吗?”
高荣珪:“你问我?我像会写字的人吗?”
船夫听见,叫沈书等一会,进去取来,不大好意思地说:“买菜记账用,没有笔墨,只有炭笔。”
“炭笔就行,多谢大叔。”沈书进舱房前,回头对王巍清赞了句:“王大哥你笛子吹得真好听。”
王巍清不自在地嗯了声,脸色发红。
高荣珪把视线从沈书身上收回来,朝王巍清说:“看来是问出想要的东西了,去睡会,上岸又得赶路,可没有这么清闲的时光可以好好睡觉喽。”
两人各自回房,江面上一遍一遍响起船桨搅动水波的声音,还没有要天亮的意思,船夫打了个哈欠,神色平淡地望着他看过千万遍的夜,今夜的江水流速不太快,似乎一整条江也安静地入睡了。
回房后,沈书困得要死,那帖木儿的手臂虽让穆华林轻而易举接上了,但到底还是疼,而且沈书看他握笔的姿势,总觉得他才学会拿笔不久。一朵木兰画了快半个时辰,还用丰富的语言表述了一遍,仍嫌不够,反复补充描绘。
穆华林让两个蒙古人各自发誓不再为哈麻效力。沈书对他们的誓言很是怀疑,并非所有草原民族都重视承诺,这从蒙古人的发家史就可见一斑。大概穆华林也知道,还给了他们两人钱。
那个帖木儿让赤沙跟着沈书他们出来,赤沙虽很不服气,但脑子不好使,他似乎有点怕穆华林,只有按着肩膀仍然酸痛的部位,一言不发地离开穆华林的房间。
沈书还留意了一会,确定赤沙肯定没法逃跑,才跟纪逐鸢回了房间。
“他们两个都不会水,我估计穆华林也不会,你让他骑马冲杀可以以一当百,但你要让他在船上杀敌,那就不好说了。脱脱带兵从来不和江南的水军干,干不过。”纪逐鸢还在说话,“睡吗?太晚了,先睡觉。”这话才问出口,纪逐鸢扭头就见沈书已经趴到床上去,鞋子都懒得脱,把被子一卷就滚到床里去。
纪逐鸢把沈书的鞋子脱掉,检视他脚上的水泡,这一日都在船上没怎么走动,加上卷柏确实有奇效,他脚上的水泡要么蔫儿了,要么已经结痂。纪逐鸢拿手扯掉一小块干皮,沈书痒得把脚往被子里一缩。纪逐鸢便躺到床上来,扯住一边被子角。
“给我点。”
沈书薅出一点被子给纪逐鸢,眼睛都不肯睁开,发出睡着前迷糊的哼哼。
纪逐鸢不敢睡得太沉,怕半夜漏网的那个色目人会去而复返,但一直到上岸,也没有人回来救这两个倒霉蛋。
两兄弟都醒得早,沈书出门险些被绊倒,一低头,看见帖木儿和赤沙昨夜竟在船板上打的地铺。健壮高大的身体蜷成一团,裹着一张皱巴巴脏兮兮的毯子,两个人各自角力地往自己那边卷,毯子中间绷得像随时都会撕破。
“要到岸了,快起来。”沈书叫道,“帖木儿,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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