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氏睡得正沉,忽听得耳边有人似乎在说瑚大爷之类的,她猛地一惊,转醒了,睁开眼一看,屋里灯光透亮,床边站着是守夜的她的大丫鬟。
待大丫鬟将贾瑚高烧不醒的事儿一说,张氏顿时心如擂鼓,连忙起身穿衣奔到贾瑚的屋里。
这两年来长子贾瑚的身子越发弱了下来,从前还只是秋冬之际多病,现如今连春夏之际也三五不时着凉发热,人也瘦弱了许多,瞧着都和那竹竿子差不多了。
张氏看在眼里,痛在心里,越发担忧长子贾瑚,可偏偏他这病也不知道是怎么了,吃多少药也都不见根除。
……
贾赦被美姬叫醒,正欲发怒,美姬吓得忙跪地道:“老爷,瑚大爷不好了!”
贾赦听了先是一愣,然后皱眉。
长子的身体他是知道的,瘦瘦弱弱的,三五不时地生病吃药,他一开始以为这孩子怕是挺不过去了,没想到这么多年都过来了,长子还好好的……
——能出什么事儿?左不过就是喝上几天的药汁子罢了。
这般想着,贾赦颇有些被人吵醒的不悦道:“病了自有郎中大夫,吃几天药不就好了么?”
美姬咬咬唇,道:“老爷,来传话的丫鬟说瑚大爷发了高烧,烫得很……似乎不大好了。”
“不大好了?!”
贾赦心里一惊,到底是自己的长子,他连忙起身,随手抓过外衣就往外奔去。
……
贾瑚浑身烧得滚烫,嘴里说着谁也听不懂的胡话。
屋里屋外灯火通明,下人们一个二个的都如被锯了嘴的葫芦,低眉垂首。
贾赦一进来就见张氏伏在贾瑚床边,一手握着贾瑚的手贴在脸上,一手抚摸着他通红的脸颊。
“怎么样了?六顺还好么?”
说话间,他已三步并作两步来到了贾瑚的床边。
“你怎么才来……”纵然以往对贾赦有再多的愤懑和不满,此时乍一听见他的声音,张氏自进了这屋一直强忍着的眼泪终于忍不住落了下来。
“这不是离得远了么。”贾赦细细看过了儿子,又招来一旁服侍的丫鬟,问道:“太医请了没?快再去催催。赶紧去,该用的药材禀了老太太,都先准备齐全了。”
他一连声的吩咐了许多,这才扭过头来看张氏。像是怕惊到了孩子,她强忍着哭意,只轻轻细细的哽咽着,通红的双眼紧紧地盯着床上的儿子。
“不会有事的。”贾赦轻轻拍了拍她的肩,“太医马上就来了,不会有事的。”
“呜……”倘若他不安慰,张氏还能强忍着,可他安慰了,张氏就再也忍不住呜咽出声,抽噎得不能自己。
她肩膀一耸一耸的,满脸泪痕,双眼通红,贾赦看得心中怜惜又不忍,抬手揽住她的肩,把她往自己怀里带。
“不会有事的,别怕。”
……
今晚是珍珠守夜,她睡在外间,听见门被轻轻敲了两下,她一个激灵醒过来,轻手轻脚地把门开了条缝,低声问道:“大半夜的,什么事?”
传话的丫鬟小声道:“珍珠姐姐,刚前面来传话,说是瑚大爷走了,让咱们珠大爷赶紧穿好衣裳去那边呢。”
珍珠心头一惊,道了一句:“知道了,你赶紧去准备灯笼、披风和暖手炉,快着些。”
“嗳,我这就去。”丫鬟应了一声,忙去准备了。
珍珠回转过身,先摸黑点亮了屋里的烛火,然后轻手轻脚地绕过屏风走进里间,略微撩开帷帐,让烛光透了一些进去。
似乎感受到了亮光,贾珠的眼皮子动了动,人却还未醒。
珍珠不敢大声喊,怕声音大了惊着了他,只轻声唤他:“大爷、大爷,大爷醒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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