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日融融,温度回暖,俞疏桐一袭水色春衫乘着马车去书斋买书。
街道上人来人往,吆喝声叫卖声不绝于耳。她半掀车帘,倚着车内的垫子,眼眸微眯。马车路过府衙,叫骂声突起,她斜眼望去,只见衙门内张夫人叉腰大喊:“我们张家管你们吃喝还租你们田种,你们不知感恩反倒贪心有余,知不知羞!”
翠儿也听见张夫人的叫嚷声,窜出脑袋去看,果真是张员外的夫人。
俞疏桐放下帘子,靠回车内,瞥了眼意趣浓浓的翠儿,使唤道:“去打听打听,怎么回事。”
翠儿兴致勃勃冲下马车,一头撞进府衙外围观的人群中,过了不久跑回来说:“都打听清楚了!是张家的佃户一纸诉状将张家告上了府衙,说他们欺压良民!”
不待俞疏桐细问,她就将打听来的消息一一道了出来。
原来正月十六一过,一群粗布麻衣的农民敲响府衙前的鸣冤鼓,惊起了府衙内的府尹。
府衙升堂,府尹宣击鼓人上堂。那群农民一窝蜂涌进衙门,拿出诉状,说要状告留鹤街张柄张员外。
京兆府尹受理了此事,宣来张员外问话。
张员外到了府衙,两眼一瞪,瞧着状告他的人怎么瞧怎么眼熟,那不就是他家丢的那些佃户吗!他当即向京兆府尹禀明此事,准备谢过京兆府尹带自己家的佃户回去。
哪知张员外刚一张口,京兆府尹怒而拍下惊堂木,质问他是否欺压良民。他两只耳朵里轰隆隆作响,轻飘飘地看了一眼旁边站着的佃户们,猛然回神,拱手说:“大人,小人从未做过欺压良民的事!我供他们田种,他们给我交租,天经地义,哪里有欺压一说!望大人明察!”
京兆府尹审问两边,觉得此事有待核查,就退堂改日再审。让两边都先回去,等下次升堂。
可不知那张员外怎么想的,佃户走了,他却留了下来。不为别的,而是想拿银子贿赂京兆府尹,就此了事。
这任京兆府尹为人正直,哪能受此等侮辱,他勃然大怒,把张员外赶出府衙。转头让人去仔细打探张家与佃户之间的事,言行间竟对此事越发上心。
张员外也没想到自己偷鸡不成蚀把米,京兆府尹竟因此认真查起了这事。他慌里慌张派人跟在府衙的官差后头,想去探探情况。他派去的人不但被官差遣了回来,还得了京兆府尹的告诫,让他不许再行此等鬼祟之事!
府衙的官差逐个审问完佃户,将他们的话整理到一起,看了又看,就是觉得哪里不对。官差弄不明白,就将供词上交给京兆府尹。
京兆府尹当差三年,一看就看出问题了。张家即便富庶,可他们哪来的近千亩良田分给佃户耕种?这其中必有问题!
他托熟人借来户部的册子查看张家登记的田地多少,两相一对,中间竟差了三四百亩良田!
这可不是小事,那张家多出来的几百亩良田是从哪儿来的?京郊附近私田公田交错分布,如果不是张家借了别家的田地,那这多的几百亩八成是公田!这怎么能是小事!
京兆府尹还了户部册子,立刻派人去京郊核查张家的田地,果然多了几百亩!
他宣来张员外与佃户,审问公田之事。
那张员外一听,脸色瞬间大变,说道:“那可不是我张家分租给他们的田!哪儿来的我也不知道,许是他们贪婪,私自划到自己地界占用的!”
“那些田分明是你张家塞给我们种的,如今竟反口说是我们自己划用的,你要不要脸!”佃户听他推卸责任,立时反驳。
“我张家一向守法,怎会干出倾吞公田这等事来!这可是要掉脑袋的!”张员外瑟瑟道,“你们不怕死,我怕死!若说其他人能干出这等事来,我信!但要让我干,打死我也干不出来!莫
『加入书签,方便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