数学老师正在黑板上画着立体几何的辅助线，同学们也纷纷拿着铅笔尺子在卷上画着。一声尖锐的叫声划破课堂的宁静。那叫声实在是太惊悚了，我也被吓了一跳，本能的探头去看，曲羽飞脸色苍白，举在胸前的手不住颤抖。抖在空中的手好像放也不是，举也不是，片刻，拔腿就往外跑，还未跑出教室便憋不住呕吐起来。

    那一片的同学也捂住嘴，露出恶心的表情。

    我好奇的趴过去看，书桌上凌乱的笔中突兀的躺着一根灰黑的细长的东西。

    那根细长的东西宛如一闷棍敲在我头上，脑袋嗡嗡作响，头晕脑胀。不知道那节课是怎样结束的，也听不清愤怒的老师都讲了什么话。

    我抱着头，脑子里全是前天晚上的场景。

    那些日子家里闹老鼠，叔叔便在老鼠经常出现的地方摆了老鼠夹。前天晚上，叔叔用木棍挑着老鼠夹边走边道，“这老鼠真命大。”我闻声瞟了一眼，果真是，夹子上只杵着根尾巴。

    那根尾巴......我一眼就认出了那根尾巴。

    我不能再去想，倔强的支棱着的尾巴......真的比整只老鼠都要可怕百倍千倍。我从来没有被老鼠吓到过，却被这支尾巴吓得魂不守舍。

    甚至不敢去看曲羽飞的脸，那眼神一定愤怒到了极点。

    我绞了一整天的手指头，在临近放学时，终于鼓起勇气走进办公室。

    老师果真对我很失望，劈头盖脸的骂我也没有平息曲羽飞的愤怒，她坚持要告到学校，让我接受应有的处罚。我被带到纪委主任办公室，看到站在里面的唐玉楞了一下。

    李主任我的政治老师，外号灭绝师太，在桌上不紧不慢的点着笔，每点一下我的心就扑通一下。

    “到底是谁干的？”她的语言带着重重的压迫感。

    我知道唐玉肯定会将所有的事情揽到自己身上，便抢先说“我俩一块干的。”

    于是我是记过处分，鉴于唐玉上一次的错误，判了个留校查看。

    一样的星期一的早晨，一样的国旗下我跟唐玉相继读完两千字的检讨书。升旗仪式结束，上课铃声想起，安静的校园里，我俩并排站着。这是我第二次在国旗下讲话，上一次是上学期交流学习经验。

    “你没必要这样，明明是我一个人干的，你没必要陪我一块受处分。”唐玉的脸侧向另一侧，我没看清他的表情。

    我必须这样，那一天，从楼上着国旗下他孤零零的身影时，我就决定，绝不能再让他独自承担。

    这些话我只是在心里想了想，并没有说出来。

    十月份的风不冷也不热。多年后，我还记得，那天的天气确实很不错。只是站的时间太长临近中午时有些累。

    第四节上体育课的同学从操场上返回教室。通常这个时候还有五分钟就下课了。终于要结束了，我打起精神，挺了挺背，站好最后一班岗。

    □□育课的学生三两一伙的从我们面前走过。有的偷瞄一眼，有的窃窃私语，可能从小被指点的多了吧，我脸皮练的超厚。背挺得更直了，毫不避讳的注视着他们走过。

    不知谁吹了声口哨，几个男生中我分辨不清。我歪着头目送他们走远，突然一个男生折返回来。

    我没有向他走去，他却向我走来。

    无数个失眠的夜里我常常想，若是那天他们没有体育课，若是那天刮风下雨体育课取消，若是当年我羞耻心多一些，低头不去看那些嘲笑的人，他是不是就不会走来，结局也会不同。

    但是，事实是就是事实，星期一第四节是他们班的体育课，天气晴朗体育课没有取消，我也脸皮厚的没有低头看脚尖。

    他就那样走了过来。高大的身材穿着花里胡哨的衣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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