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存了要幸的心思,但真撑在冯贵妃身前,却觉哪哪儿都不对劲。
冯贵妃很美,桃腮杏面,人比花娇,可他对望着她娇羞婉转的星眸,却觉这眸子不该这般含情凝睇,而该冷些静些,如千尺澄潭,明净清澈,似可映照人心,这眉也不该是新月眉,而该是如烟小山色,似青黛春山,沉静时,眉目如画,书香之气暗暗流转,微蹙时,烟眉轻颦,眸中如泛起濛濛烟雨,等因他情动雨意渐浓,便盈满春水,随他冲击摇曳悠漾,风情妩然……
还有这颊、这鼻、这唇……皇帝凝看着冯贵妃的面容,一分分地,在心底拼出了另一张脸来,遂对着这张哪哪儿都有些不对的美丽面容,有些亲近不起来,他这般僵了一阵,忽地想到,她此刻,是否正在明郎身下呢……
这般一想,皇帝心里头更是有点怪怪的,原就强行提起的兴致,更是兴不起来了,遂撤了手,躺到一边,道:“睡……”
冯贵妃原正满心期待地等待承幸,却见圣上又撤开身去,只留了个俊健的背影给她,心中欢喜立刻转凉。
她紧抿着唇,侧身望着圣上沉静的背影,似隔衣看到了那几道浅浅的抓痕,冯贵妃暗思圣上近来异常与今夜举动,愈发觉得那样一个不明身份的“野女人”,真的存在,柔婉眸光转暗,心中思绪暗暗浮沉。
皇帝面向榻壁侧卧许久,身形一动不动,但其实并没有睡着,他心里想着她,手指不自觉地在锦褥上一圈圈地划着,心想如今这样,他真的欢喜满足吗?……
在最初拥有这段隐秘的关系时,他确实得意满足到忘乎所以,几是昏了头地认为,能如此长长久久一世下来,如今四五个月下来,人终于清醒了些,心底其实已然明白如此下去危险,世间岂有不透风的墙,明郎并非粗枝大叶之人,又怎么瞒得了一辈子……
但……纵是心底清醒了些,仍是不愿去想,每次与她在一起时,每次期待与她的下一次相见时,心中的欢喜,总是将所有的隐忧冲刷得无影无踪,总是拖延着,不愿去想……
认真想了,就知道当断则断,有这四五个月的亲近,已是窃来的,该够了……
可是不够,他心底在叫嚣着不够,不仅不够,还似想要的更多,想要什么呢……想要什么呢……
指腹无意识地在锦褥上划了一圈又一圈,渐渐形成了一个浅浅的凹陷,皇帝停住手,望向这个浅浅的圆,感觉自己像是被困在里面了,他逃避般地阖上双眼,“圆”是看不见了,可眼前,却又浮现出她的音容,她讥讽的冷笑声,她寒凝的眉眼,在面对明郎时,绝不会有的每一面。
皇帝混乱地想着,人也像是困在那“圆”里,天旋地转,昏昏沉沉睡意上涌时,忽有一念闪过,何时她能像对待明郎时,对他那样笑呢……
绮帐之内,皇帝嚯然惊醒,指下锦褥上的“圆”,已经回复不见,可他的心,却仍像是困在里面……
……是想要这个吗?
静谧寒沉的夜色中,皇帝轻轻地在心底问。
冬月寒凉,冷冷地映照着坞外残雪,仆从伺|候盥洗退下,海棠春坞寝房内,帘深若海,沈湛搂抱着妻子上榻,温柔吻她。
温蘅不确定身上痕迹彻底干净没有,在明郎手探向她寝衣时,轻轻按住。
沈湛停住动作,静望着她问:“……身上不舒服吗?”
温蘅垂目不语,沈湛轻吻了吻她脸颊,道:“既不舒服,就早些歇下。”
他抬手放下帐帷,罗帐之内,光线暗淡,沈湛在幽茫的夜色中,手搂着妻子,沉默许久,轻道:“阿蘅,我在很早之前,就已经想好我们孩子的名字了。”
无人应他,妻子像是已沉沉睡去。
沈湛睁着双眼,没有丝毫睡意,一颗心像是被人攥在手里,难受地像是无法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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