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上三竿,屁股望见太阳。盛沐阳睡意昏沉,从未有过的宿醉感遍袭全身。他拧着欲裂的头,恍恍惚惚从梦中抽离,身子沉得像铁,怎么支都支不起来。
待他完全睁开眼睛,这才恍觉自己躺在硬邦邦的地毯上,一夜过去,浑身酸痛。盛沐阳的心拔凉拔凉的,就算不能给他睡床,沙发也是好的,总比直接扔在地上强。
盛沐阳撑着胳膊起身,揉揉发酸的肩,悄声去向卧房。何洛还在睡着,细小的呼吸,就像没有起伏一样。盛沐阳凑近他身旁,挨着他的床畔坐下。
阴影遮挡住了何洛眼前的光,他渐渐醒来,对上盛沐阳的双眼。记忆深处曾经被白衣人影吓到的经历依旧清晰可见,何洛猛地一个激灵,手爪捞住被子死命向床的另外一侧跳去:“什么东西?!”
盛沐阳无奈地笑:“是我。”
何洛这才看清对方的脸,不是苍白而无血色的白衣人影,而是他熟知的发小盛沐阳。他松了口气,心力交瘁,大早上起床就被吓到魂飞魄散,一天都不会有好心情。大力金刚脚踹在盛沐阳腿上,险些把他蹬下床去:“吓死我了你。”
“我又没招你。”盛沐阳无辜得很,明明什么都没做,无缘无故被人踹了,还被指责。
“你长这样子就吓人。”何洛又一脚踹开被子,翻身从另外一边下床。他的周末可不是用来跟盛沐阳插科打诨的,买菜,做饭,收拾,打扫,一堆家务活等着他干,没有保姆,只能亲自上阵。
镜子面前刷牙洗脸,抬头就见盛沐阳站在门边,问他:“你还不走?”
盛沐阳耸耸肩说:“我还饿着肚子呢。”
何洛嘴里含着牙膏,呜呜浓浓地说:“楼下就有早餐摊儿,自己吃去。”
“饿残疾了,走不动路。”
呸一声吐出牙膏沫子,杀人的心在剧烈跳动。何洛深吸一口长气,抑制自己,不行,不能杀人,不然还得去警察局录口供,再见徐宇,得不偿失。
厨房里面叮咣作响,是围着围裙的何洛在制备早餐。盛沐阳狗皮膏药一样贴在他的跟前,瞅瞅这个,望望那个:“能吃了不?”
“不能,还没熟呢。”
“那你给我吃口馒头。”
“硬的,你咬不动。”
“你不给我吃怎么知道我咬不动。”
何洛一脑门汗,跟弱智讲话,太摧残脑细胞。一碟子馒头全都给他,摆在他面前,随便他挑,爱吃哪个吃哪个,硌死他的牙。
馒头摆在面前,盛沐阳又不吃了,缠着何洛喂他:“饿残疾了,抬不动手。”
何洛一锅铲举到他面前,目露凶光,无声的警告,震慑力道十足。盛沐阳算是彻底老实了,乖乖把嘴缝住,不再说话,也不再吵着要吃东西。
何洛将煎蛋端上餐桌,招呼盛沐阳过去吃饭,盛沐阳一路左摇右晃,纸片人一般,有气无力。好不容易拖着半残疾的身体来到桌子边上,噗通一声砸进板凳,下巴也掂在桌沿,抬眸瞄向何洛:“真残疾了,拿不动筷子。”
何洛礼貌地笑,笑出两条月牙似的弯弯眼:“你再作,信不信我立马让你死这儿。”
盛沐阳心有不甘,撒娇卖萌都不管用了,他活着还有什么趣味。万念俱灰,颓唐地捏起筷子,食不知味,一口一口往嘴里填鸭:“我失恋了,你不管我,让我睡地上,还不给我饭吃……你还是不是我哥们?”
何洛瞪他两眼:“我是你哥们,不是你妈。”
“我妈都舍不得这么对我。”
“我舍得。”
“铁石心肠。”
“狗皮膏药。”
盛沐阳纠缠无望,只能放弃,埋头吃饭。何洛图个清静,自顾自打开手机,趁着吃饭时间,浏览一下晨间新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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