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夜信执在他家中,闻到他身上清浅的酒香,露出惊诧又恍然的表情,问他这酒从何而来,他说是花楼里的酒,苏信执愣了半晌,说这酒叫做鸢剑子,我家中亦藏着一坛,是柳岚自己酿的。顿了半晌才接着道,不过你喝的自然不再会是出自柳岚之手了,应是柳周酿的,柳周酿得闻起来素来要比柳岚清寡。
第二日清晨,魏迎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就站在那酒肆门口了。他来的时候少年正跪在地上擦地,见有来人便直起半个身子,看到他的时候表情却没有他预料的起伏,安静的跪坐在地,一手拿着抹布,睁着湿漉漉的眼睛,一副温顺的样子。听到他说要带他回魏府,少年竟没有推脱,只温顺的低着头不说话,看不到眼里的神色。
萧榭骑着马轿在酒肆外等着 。
他今日本不抱希望,谁料少年竟全无他预料的抵触,魏迎心中仍是有些难以置信。少年一路沉默,似乎是不愿与他对视,只偏着头看着没有掀开的轿帘。他头发乌黑,面容有些苍白,短衣短裤包裹着欣长的四肢,侧影更显得单薄,看起来有点凄惨。那只安静放在膝盖上的手细长又圆润,他注意到少年好像是想去掀轿帘,但是车里僵硬的气氛让他不敢轻易动作,好几次试探性的动了一动却又像是受到惊吓一般悄悄的缩了回去。
他觉得这样的柳周实在比当日牢笼里那只龇牙咧嘴的小兽要可爱多了。
恍惚间胸口突然被一股温热的热流浸泡,魏迎却并不想去抵触,甚至有些期待,那一汨汨细微的泉流逐步澎湃,翻江倒海的那一日。
于是他不急不慢的凑了过去。
“闷住了?”
一手伸过去掀帘子,头越过柳周单薄的肩膀,魏迎大抵知道,从他鼻间喷洒到少年面庞上的温热气息,名字叫做调戏。
“没有……”
柳周低下头把身体缩了一缩,又看不见表情了。
马车在魏府停下,柳周似乎是被他吓着了,不敢再靠近他,只隔他远远的跟在萧榭背后走,一进了魏家的门便换作了一副拘谨戒备的表情,全身上下都僵硬了。
那一刀虽不至于要了魏燕的姓名,却令他元气大伤,卧病许久,身体上落下些隐疾。魏宁虽然心疼,但也是明白事理的人,知道这一刀究竟还是他咎由自取。她心中其实觉得柳周同孪生的弟弟并无不同,三年前他初到家中,比她还矮了一截儿。柳周能乖乖的跟着魏迎回来,他心中亦是欣慰的。只是魏燕却不如此,少年轻肆,浪子夜归时见着饭桌上那多出来的一个人,眉毛一飞,气焰便顿时张牙舞爪嚣张了起来。
“谁把他弄回来的?”
柳周从他进门的那一瞬间就不大自然了起来,默默的把头垂了,低眉顺眼,抿了嘴巴,只是不语。身上换了魏宁准备的衣衫,衣裳有点大了,还没来得及赶合适的尺寸,有些呆滞的坐在那儿,样子显得有些引人发笑。拳头在袖子里紧紧握着,掩藏得很好。
魏迎坦然坐在他身侧,安抚似的替他夹了块肉。魏燕见着,眉头一横怒气冲冲道,
“魏二少爷,这府里有两个少爷我还嫌难受,难不成你还嫌少了,请这东西回来做三少爷的?!”
魏迎夹了一口翡翠笋放入嘴中嚼了嚼,徐叔做的饭菜向来好吃,幼时他便最喜欢,自他母亲去后,在他心中徐叔的饭菜便成了第一了。魏迎轻轻放下碗筷,慢条斯理的抬起头,烛光下发丝黝黑,面庞却是锋利的白。
“也好,柳周以后便是魏府的三少爷了。”
声音不大,甚至有些轻描淡写,但是在宽敞的厅堂内绝对是谁也不容忽视的号令,下人们低着头个个噤声。
“你是非逼我掘了他哥的坟!”
他咬牙切齿,像是生恐别人漏下他话中半分的威胁,突然将饭桌掀翻在地,魏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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