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滚吧。”
魏燕却又要伸脚上去,被魏宁拦住了。
“柳岚哥哥,父亲已去……这伤心之地,你大约亦不愿久留,若是你想离开……”
“是非之地,我兄弟二人自会速速离开,不用你们赶。”
柳周将哥哥扶了起来,妹妹魏宁欲要解释,又被一口打断了,
“我哥的名字,也从来不是柳岚。”
匍匐行走的笔墨倏而停滞,脑中回想当日情形,魏迎从来不知,那看着温驯沉默的人,悲愤至极,竟也能被逼得伶牙俐齿,满身刺头。
忽而只觉杂念萦胸,全无了提笔的念头。他从书案中抽身离去,推开房门,微风轻过,屋檐上新挂的白色灯笼摇了摇,只萧谢站在院中望着手中一只风筝发呆。
他不知怎的想起那人一回头,黑发一摆,衣裳的颜色像是满塘青荷。
“萧谢。”
他喊了一声,然后捂着嘴咳起来。萧谢是他在东宁的贴身之人,无父无母,只一个妹妹,就这么随他一同回来的。
“公子。”
萧谢听罢,抓着风筝走过来。
“您没事儿吧?”
“无碍。”
初回云州,一时还难以适应阴湿气候。他心底突然涌出一股凄凉来,身体上的不适提醒着他,重归故土地,却是异乡人。
“魏宁去哪儿了。”
“小姐去苏家府上了。”
“嗯。”他接着问起了萧谢手上的风筝,“你喜欢?”
萧谢皱着眉思索片刻,这才明白他指的是自己手中的风筝,于是解释道,
“先前一阵风给刮过来的,我瞧着新奇罢了。扔了可惜,啾啾或许喜欢。”
他又咳了两声,
“见着啾啾,就说是魏迎哥哥送的。”
“公子好生无赖,这风筝分明是我先捡到的。”
一时无话。
又过了些时日,到了魏宁十七岁的生辰,魏燕在醉仙酒馆摆了宴,席中忽道,
“听闻信执贤弟也在此,不过多喝了些酒,正在楼上客房休息呢。”
那日魏宁欢喜的上了楼,双目濡湿着独自离去了,剩下宴席上个个不知前情后果,肚里揣测,唯有那心知肚明之人眼底得意,高声发问,
“如何走的这样匆忙?”
苏信执同柳岚递了绝交信,日日守在魏家大门口,魏宁皆是闭门不见。起初尚还隔着门骂他二人作一对狗男子,后来只在房中暗自落泪。后有一日柳岚来了,抬高头颅跪在门口说,当日是魏燕说想起来魏家老爷尚有一物留给他,约在那酒馆客房见面,房内却只同样困惑的苏家公子,房中燃香亦是有问题的。此一跪不向魏家,只向魏家小姐与他自己。跪他伤了小姐与苏家公子的绵绵情意,跪自己天真愚蠢,可笑可悲,此生接连错信他人,听一是一,听二是二,白白糟践了自己,实属活该。
那日下了大雨,魏迎正撑伞回家,途经时便让萧谢递去一把伞,柳岚礼貌回绝。
“有劳公子,不必了。”
既如此,他便不再强求,径自进门了。
说起真相,哪个又是真不知真相。不过是来来回回,魏宁心中终归还是芥蒂她与苏信执之间,有一个柳岚罢了。
魏迎听见外头有些吵闹,萧谢这时敲门进来,说那叫柳周的孩子闯着要进,死活说要给魏燕公子道歉。
他揉了揉两鬓道,
“出去看看吧。”
魏宁已站在了外头,院中也聚了些下人,魏燕双手附背,唯那人眼睛红肿,似乎哭过,站在院中央,像是众矢之的。
“哟,如何只你一人?昨日那下贱之人不还跪在魏家门口像条狗一样认错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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